刘阁老是翰林院大学士出,又坐了中书令,位居丞相要职,改制派的官员和革新派的士林们,都有支持他的。而他出显贵,母亲是汾阳王的女儿青阳郡主,所以在守旧派的宗亲中,他也有很多支持者。
“那侯爷回头要好生安慰葛尚书一番了。”
顾南野笑了笑,他近躲着葛铮,可不太想见他。
葛铮近烦心不已,按照他的意思,革新派应该推举顾南野去竞选,没料到顾南野直接把他推到了浪尖上。这整的到处游说活动,政务都没时间办,只得通宵达旦的补差,将他累得够呛。
如今刘阁老势头比他强,他也不急。他与刘阁老同朝为官多年,对刘阁老颇为认可,当初顾南野向皇上进言要提拔刘翰林入内阁时,他也在旁费了不少口舌,所以最后不论是他还是刘阁老当选总理大臣,都妥。
唯一就是可惜了顾南野,竟然要被“金屋藏”了。
不过叹过气,他又释然了,太玄公主虽然聪慧出众,但毕竟威望不足、经历尚浅,也只有顾侯在旁辅佐,她的皇位才能坐稳。
权衡之下,也就接受了。
曲慕歌也看出顾南野的意思了,刘阁老或是葛尚书上位,他都认可。但她看顾南野完全不把心思放在选总理大臣一事上,就想打趣他。
“选总理大臣可是一等一的国家要务,你如今要卸职,就真一点也不心啦?侯爷可真心宽。”
顾南野拿着毛笔在礼单上勾勾画画,说:“咱俩的大婚是我现在一等一的要务,下做为新娘,真一点也不心?可真是心宽。”
他原样将话打趣回来,倒惹得曲慕歌心虚。
且不说六月的婚期就要到了,曲慕歌在三月的生辰那,还要完成及笄礼和订婚仪式。这几个重要的事,她半点心都没费,全是顾南野在张罗,如今后宫里的那些管事嬷嬷,俨然都已接受顾南野的差遣在办事了。
曲慕歌坐到顾南野边,依在他旁,装模作样的问道:“谁说我没心呀,来,咱们来看看及笄礼的正宾请谁好呢?”
顾南野宠溺的点了点她的鼻子,说:“你啊,叫我说什么好,正宾不是早就选了柱国公夫人了吗?”
“啊……”曲慕歌想了想,顾南野好像是给她看过一个名单,因她信任顾南野的安排,全然没往心里去,就说安排的很好。
顾南野重新翻出参礼人员的单子给她看:“懿文贵妃早逝,太后又不在宫中,所以请了安昭仪做仪式的赞礼。”
曲慕歌点头,这个她记得,为了选及笄礼的赞礼主持,皇上特地做主给安美人的位分晋了一大截,做了九嫔之首的昭仪。
为此事,李慕锦没少谢她。
顾南野继续说:“于私来说,我原是想请我母亲做你的正宾,但母亲极力推辞,一来我父亲去世不满一年,母亲担此重礼与礼不合,二来母亲说她算不得有福之人,便请了父母高寿、子孙满堂的柱国公夫人为你做主宾。”
曲慕歌感念顾夫人的救命与教养之恩,待她如自己母亲一般,听到顾南野转述的话,曲慕歌说:“谁说夫人不是有福之人?我一定会好好孝顺她,让她后半生有享不尽的福!”
顾南野笑着吻了吻她的额头,道:“母亲知道你的心。”
他接着往下说:“赞者由大公主李慕缦担任,摈者是小向嫔,执事则由你的三位姐妹五公主、六公主和白灵嘉担任。”
曲慕歌笑着道:“安排的很好呀,不是我不心,是根本不用我再看一遍嘛。”
顾南野自然是把能帮她做的事都做了,这些私事不在话下,唯有怎么做一个统治者,是他帮不了她的,只能靠她自己。
“去批折子吧,等御器监将笄礼的簪子送来了,我再喊你看。”
曲慕歌不舍的在顾南野怀里腻歪了片刻,才整理好衣冠,端正的坐回桌案前,再度开始阅览国事。
等到三月十八的正子,皇极的正大门打开,太玄公主将在这里完成笄礼,并举办订婚仪式,在京中的百官命妇及宗亲贵戚,尽数到场,唯有重病在的雍帝无法亲临,只得由小太监们一波又一波的将仪式进程转述给病榻上的雍帝听。
笄礼毕,胡公公捧着雍帝的圣旨突然送到。
众人跪地,原以为是给太玄公主的赏赐,但胡公公却看向顾南野说道:“请毅勇侯接旨。”
顾南野上前与曲慕歌并跪在一起,道:“臣顾南野接旨。”
这道旨意褒奖了顾南野平定燕北藩军动乱和治理水患的功劳,皇上特地颁谕,赐一等忠勇公。
皇极前,众人心中震惊,若说侯爵可以承袭,尚有年纪轻轻就做了侯爷的勋贵,但这一等忠勇公,却是头一回落到了如此年轻的人头上!
皇上选择在太玄公主笄礼和他们的订婚仪式之上加封,这不仅是对顾南野的赏赐,也是对太玄公主的支持!
而所赐的“忠勇”二字,更是饱含了皇上对顾南野的期许和训诫,望他忠于太玄,守护太玄,忠于雍国,守护雍国!
二人相视一眼,长叩在地,颂道:“儿臣叩谢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