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的面色微变,郑妈妈并非卖身进兰府,只是兰府的长工,此时知棋死了,若是郑妈妈闹将起来,后果难料。
因为没有东西握在手里,所以平素李氏对郑妈妈也没有委以重要,以是让她在花园里种花养草,李氏见知棋机灵所以就让他跟在兰若轩的身边,在知棋小的时候,郑妈妈觉得自己的儿子能跟在大少爷的身边,以后会有好的前途,所以对李氏的这个安排也是满意的。
只是往后兰若轩行事荒唐,诸多事情都非常郑妈妈的所愿,只是兰府是千源城首富,兰府给的工钱也比其他地方丰厚,郑妈妈知道李氏的性子,若是冒然让知棋从兰若轩的房里出来,李氏反倒会生出诸多猜疑,保不定连她的工作了保不住。
所以郑妈妈虽然动了让知棋离开兰若轩的念头,却一直没敢提出来,之前知棋曾隐晦的对她说过了兰若轩越来越变态的事情,郑妈妈也没有太放在心上,当时还曾劝知棋要好好在兰若轩的身边做事,等兰若轩成亲之后,她也给知棋说门婚事,然后再带着这些年攒的钱到庄子上买几亩地,过简单的日子。
只是如今兰若轩还没有成亲,知棋却已经死了,郑妈妈悔不当初。
李氏当即看着郑妈妈道:“郑妈妈这话说得有些过了吧!兰府是这千源城里出了名善待下人,又岂会逼迫于他?你这样信口开河的,是不是做得太过份了些?我也是做母亲的,知你的心情,怜你痛失爱子,这件事情就不和你一般计较,只是这样的话你以后就莫要再说了。”
她心里窝了一团火,又做了多年的当家主母,此时这般一说话,身上的气势立现。
她这样说话,是想将这件事情压下去,她的话里也有太重的威胁成份,意思是如果郑妈妈再纠缠不清的话,她会就会报官。
她之所以会这样说话,不过是因为郑妈妈平素在她的记忆里,是个性绵软的好拿捏的。
只是她此时明显低估了做为刚失去儿子的郑妈妈的勇气,她不这样说还好,一这样说反倒激起了郑妈妈怒气。
郑妈妈抬头定定地看着李氏道:“夫人是兰府的当家主母,平素待下人是还不错,兰府给下人的工钱也是不错,但是大少爷是夫人的儿子,夫人不会连自己的儿子是什么品性都不知道吧!”
她说完这句话后直接跪倒在陈泽方的面前道:“大人,我儿子就是被兰府的大少爷逼死的,请大人为我做主!”
她说到这里已经泣不成声,陈泽方看着她道:“你说你的儿子是被兰府的大少爷逼死的,可有证据?”
李氏听到两人的对话后声音当即拔尖了些道:“陈大人,这郑氏平素在兰府就是个喜欢生事,性子刁钻的,知棋明明就是自尽的,她这样说,不过是想赖上兰府罢了,还请大人明鉴!”
兰明德也附和道:“是啊,大人,这事只怕是他们mǔ_zǐ想要赖上兰府,犬子平日待知棋极好,断不至于逼死他。”
陈泽方的眸子里有了一分犹豫,郑妈妈大哭道:“我没有想要讹兰府,只是想为我的儿子寻个公道罢了,我恳请大人明察此事!”
她说完跪在地上就朝陈泽方磕起头来,她此时心情无比了激动,心里又无比的痛,这几下磕得可以说是真真切切,砰砰作响。
陈泽方看了兰明德一眼,当即淡声问郑妈妈:“你儿子现在已经死了,你说他是被兰府的大少爷逼死的,可有什么证据?”
郑妈妈停止磕头,微微把头抬了起来,兰晴萱见她的额头此时已经磕出血,又红又紫,她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扭头看了简钰一眼,简钰的眸光清冷,见她看来,轻轻掀了一下眉。
郑妈妈的眼神先是有些茫然,而后想起些什么,当即道:“之前棋儿一直说大少爷总是欺负他,对他非打即骂,想要离开兰府,我念着他与兰大少爷一起长大,两人也是有感情的,所以一直劝他,让他再忍忍,他当时对我说,有些事情是根本就不能忍的,大少爷根本就没有把他当人看,把他当做是玩物。我之前一直没有想明白他嘴里的玩物是什么意思,前几天偶然撞见他洗完澡出来没有穿上衣,看到他的后背上上满是伤痕,然后还有不少的烫伤的印子,那些印子一直往下身蔓延,我当时拉住他欲往下看,他说太过丢人现眼不让我看。”
她说到这里自己先明白了过来,当即大声道:“大少爷一直对棋儿做那种见不得人的事情!”
说到这里她的声音又尖锐了起来,怪自己太后知后觉,把这件事情想得太过简单,此时已经后悔莫及。
李氏怒道:“你休得胡说八道,竟这样毁我儿子的名声,这事我必不会罢休!”
她说这句话是想将郑妈妈的气势压下去,希望能把郑妈妈吓退,只是郑妈妈想明白知棋是为何而死时,心里又恨悔又恨,想的却是今日里就算是拼了这条老命也要为知棋讨回一个公道。
她瞪着李氏道:“大少爷是夫人的儿子,这些年来做下了什么事情,夫人又岂会不知?不说别的,单说之前大少爷房里的丫环,有多少是死在他的手里!”
李氏额前的青筋直跳,简钰适时的插嘴道:“我觉得吧,知棋已死,这样争辩没用,怎么着也得寻些有实质性的证据吧,否则双方各执一词,何时是个头?”
陈泽方听到他这句话便算是听到了信号,心里开始揣测他的意思,郑妈妈却已经回过神来,当即大声道:“大少爷是如何对棋儿的,棋儿身上有伤,一验便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