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三娘和凌元娘齐齐点头。
第二日一早,范瑾和凌绩鸣又去了勇毅侯府,将家里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勇毅侯。勇毅侯听了缘由,脸色总算没那么难看了。
他让亲信去见了简英一面,随后凌老爹和杜大郎便被放了出来。翁婿俩在监牢里待了一夜,出来时脸色发白、神色恹恹的,身上皱巴巴的袍子又酸又臭,像是在梅菜坛子里泡过一般。
两人搀扶着走出监牢,贪婪的呼吸着外面新鲜的空气。狱卒一边关铁门,一边鄙夷道:“乡巴佬,以后规矩点,大晚上的别在街上瞎溜达。”
杜大郎要跟他争论,被凌老爹制止了,“走吧,让他先得意几日。”
因着凌老爹和杜大郎的事,凌绩鸣考核还是受到了影响,勇毅侯为了让他记住这个教训,并未出手帮忙。
考核评级结果下来后,凌绩鸣得了个竭绥知县的官职,虽然同梧州知县一样同是七品,但比起梧州的物产丰饶来,竭绥管辖地域内有很多还未开化的夷族,他们以绥河为界,与竭绥的汉民隔河而居。
夷族与汉民原本和睦相处,但上一任竭绥县令为了政绩,将属于夷族的田地强行划了一部分给汉民,造成了夷族与汉民的尖锐矛盾。那位县令也因夷族和汉民械斗时,不小心碰到了夷族百姓的尖刀上命丧黄泉。
接到授官令后,凌绩鸣如遭雷击,他做梦也没想到,吏部会将他派到竭绥去。不行,他不能去竭绥。回家后,他同范瑾带着授官令去了勇毅侯府。
“圣上正为竭绥的夷族不服管教而头疼,若有人能解决这个麻烦,必然是前途无量。”看了授官令后,勇毅侯沉吟道。
凌绩鸣冲范瑾使了个眼色,范瑾急忙恳求道:“外祖父,竭绥蛮夷之地,那些夷族凶恶好斗,夫君一介读书人,怎么能斗得过他们。听说前任知县就是死于械斗之下,外祖父,求您替夫君另择一处外放之地吧。”
勇毅侯看了外孙女一眼,摇了摇头,“老夫觉得这是个好去处,奈何你们不愿去。”
他笑了笑,对凌绩鸣道:“也罢,老夫为你另寻一地,若是将来后悔,可别怪老夫没有提点过你。”
他的话让夫妻二人喜不自胜,凌绩鸣朝他拱手作揖道:“多谢外祖父成全。”
勇毅侯摆了摆手,让他们回去等消息。
与此同时,姜裕成的授官令也下来了。张元清的大弟子,现任吏部左侍郎的郭晋仪给同门师弟安排了一个通政司经历的职位,从七品,掌收发文移及用印。官职虽然不高,位置却十分重要。
姜裕成有自己的想法,他不太想去通政司,准确的说他不愿意留在京中。他现在还年轻,又没什么根基。如果要往上爬,必须得有优秀的政绩来支撑,与其做一个小小的京官不如外放出去大展拳脚。
“子润,你真不愿去通政司?”郭侍郎皱着眉头问姜裕成。
姜裕成笑着摇头,“多谢师兄好意。”
郭侍郎实在是不理解这位师弟的想法,好好的京官不做,非要跑到那蛮夷之地去。他看向坐在上首的恩师张元清,求助道:“老师,您帮学生劝劝子润吧,凌绩鸣都不愿去的地,他巴巴的凑上去算什么。”
张元清却道:“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子润去竭绥我是支持的。”
听了这话,郭侍郎只觉得一口郁气堵到了嗓子眼,上不来也下不去。生了一会儿闷气,他总算让自己冷静下来了。
张元清道:“伯先,既然子润不留京,那通政司经历的任职人选一定要定好,万不能让靖国公的人得了去。”
“学生省的。”郭侍郎应生道:“老师,既然凌绩鸣不愿意去竭绥,不如将这通政司经历给了他?勇毅侯虽然讨人嫌,但他一向跟晋阳侯、杨太师不对付,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就当是卖他个面子吧。”
张元清抚须颔首:“也可,就按你说的做。”
就在这时仆从来报,说是勇毅侯上门拜访。郭侍郎与姜裕成相视一眼,都知道勇毅侯这时候来拜访恩师的目的。
满朝上下都知道,显庆帝这个时候让张元清还朝,并且授予他文华殿大学士的官职,为的就是用他来牵制晋阳侯、杨太师一派。
勇毅侯同晋阳侯一向不和,二皇子出生前,显庆帝一直用他来平衡晋阳侯与杨太师的势力,并且将他的大孙女迎进后宫封为祥嫔。祥嫔有孕诞下二皇子,二皇子却被奸人所害废了双腿,无缘皇位之争。
勇毅侯作为二皇子的外曾祖父,一直认为二皇子是被晋阳侯一派所害,对晋阳侯恨之入骨。
但二皇子成了废人后,他与晋阳侯的争斗渐渐落于下风,使得晋阳侯一派越发的嚣张,显庆帝不得不将张元清召回。
听说勇毅侯来访,张元清对那报信之人道:“请他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