嗖嗖嗖……
瞧热闹的人群之中突然飞出八条大汉,人手一把寒光闪亮的板刀,个个满脸横肉、凶神恶煞,一眼就知不是好相与之辈。八条大汉冲出人群之后立马抢上,围成一个大圈把凤九和小乞丐圈在当中,严严实实挡住二人去路。
呃……
这又是啥情况?不是说好的行善积德吗,这抢人的戏码又是演的哪一出?
瞧热闹的善良百姓全都蒙了圈,疑心顿起,瞧一瞧凶神恶煞的大汉,又瞅一瞅慈眉善目的老婆婆,闹不明白这究竟是哪跟哪。
“咦,你们瞧那最高最壮的汉子是不是翠香园护院头子陈大麻子?”一个眼神比较好的青年叫道。
“对对对,就是他。这一脸大麻子咱庆州府就他一个。”
“对,是他。昨儿我去翠香园送柴火才见过的,错不了。”
……
人们议论纷纷,这边却是二话没有,直接就动上了手。
陈大麻子欺身抢上,迎面一刀直劈凤九脖子,刀式狠辣,直欲一刀砍死了事,根本不留一丁点活路。
凤九丝毫不怵,冷冷一笑,微退步,大旋身,铁木长弓已握在手中,弓脊迎上,铛的一声格开这一刀,势犹未尽,直冲而上,将至未至的当儿,手腕一扭,长弓翻转,嗡的一声,弓弦急颤,啪一下弹在陈大麻子那一脸大麻皮上。
“啊!”
陈大麻子惨叫一声,被赤炎蛇筋做成的弓弦弹在脸上,不啻中了一刀,半边脸颊登时血流如注,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从眼角一直划拉到下巴,痛得直抽凉气,勃然大怒:“点子扎手,全部都上,砍死这狗娘养的!”
“是!”
另外七条大汉齐齐应了一声,长刀闪亮,匹练一样卷起刀光霍霍,劈头盖脑朝凤九就是一通猛砍。
铛铛铛……
以右掌为圆心,铁木长弓急速旋转,速度之快,在凤九身前幻闪起一片片残影,织成一面弓影之网,宛如一把撑开的大伞,护住全身,任是刀密如雨,却是一一格挡,滴水不漏。
八条大汉走马灯一样围着凤九一通猛砍,却是被左格右挡,拿他无可奈何,迟迟不见功效。
那老婆婆见围观百姓人人生出狐疑之色,生怕夜长梦多,有些着急起来,尖声大喊:“都是干什么吃的呀,一帮子废物,八个大人连一个少年伢子都打不过?使出吃奶的劲儿,给老娘砍死他,出了什么事,有我老婆子担着!”
此时她情急之下原形毕露,之前那一脸慈眉善目的和蔼早不知跑哪儿爪哇国去了,气机之中只剩下一脸子阴狠和毒辣,登时就被好些眼神不错的围观百姓瞧得一清二楚。
“咦,你们瞧你们瞧,老婆婆这狠辣劲儿像谁?”
“呀,我想起来了,这老婆子不就是翠香园老鸨香姨吗?”
“不是吧,香姨那老婊子浓妆艳裹,隔着三条街都能闻到一股子骚气,这婆婆素面朝天、和善可亲,不可能是同一个人吧。”
“是她,肯定是她!你仔细瞧瞧,那眼那眉,那阴狠泼辣的气色……原来香姨这老婊子不上妆之时是一副大善人的模样儿,真是人不可貌相。”
“咦,听你这一说,好像还真是香姨。这老婊子坏事做尽,常常诱拐小姑娘,把人家清清白白的姑娘推进火坑当婊子,不过她抢这小乞丐有嘛用呀?”
“这个嘛……就不清楚了,总之这老婊子绝不可能大发善心,她要是能做什么好事儿,老子把赇吃了!”
……
老百姓聊得热火朝天,这边打得也是朝天热火,只听得铛铛铛一连阵兵刃撞击之声,凤九手中长弓风车一样急速旋转,左格又挡,架开十六刀,反手一弹,又有一条大汉脸上也被弓弦弹中,一张黑脸霎时鲜血淋漓,气得哇哇大叫,挥刀猛砍。
“砍那小乞丐!”
见攻击久不奏效,陈大麻子当机立断命令转换攻击目标,如此一来还真是找准了凤九之软肋,他防卫自身没有丝毫问题,但要在疾风暴雨一样的刀浪之中护卫毫无自保之力的小乞丐就十分吃力了,左一弓右一弓挡得既费力又别扭,有好几次都差点儿没能防住。
人心真是十分奇妙,之前还对坏得流脓的恶霸猎人恨之入骨,这会儿见少年在雪片一样的刀光之中左支右绌,艰难却又奋力地护卫着小乞丐,善良人们心中的天枰不知不觉之间悄悄发生了偏移,暗暗为小猎人捏了一把冷汗。
啊!!
人群之中突然暴起一片惊呼,原来凤九连挡上百刀之后,百密一疏,终是不小心漏了一刀。那一刀宛如一条匹练,光彩如云,速度极快,气势汹汹直劈小乞丐脑门。幸好他灵醒,见机得快,赶忙一矮身子,这才躲开要命一刀,不过包着头发的方巾却是没能幸免,被凌厉刀风一划为二,分散落下,露出一头天蓝色的漂亮长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