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要愿意,那就已经是白痴了,也不怕被抹杀神智。
这会儿,众孩童已经知道了此阵之艰难之凶险,因为为了大家人身安全着想,广和子已经十分“好心”的给大家详详细细解说清楚。
更何况,云珠子问“你们愿意吗”之时,“愿意”两个字特别重重加深了语气,阴阳怪气的,瞧那韵味儿,赤裸裸的威胁。
即使侥幸破阵,也必然深深得罪这位位高权重的内门长老,往后在门中的日子一定不好过。
所以,鬼才愿意!
赵同心;
月映秀;
元午阳;
……
凤九目光瞟向哪个,哪个就眼神闪烁,慌慌张张朝后退闪,藏进人群,生怕凤九点到自己名字。
“呵~”
凤九嘴角挂起一丝轻蔑笑,他早就知道会是这种结果,本就从没奢望这些老乡熟人会帮忙破阵。
是的,他帮他们过了关,帮他们踏进梦寐以求的仙门,可在生命面前,这些算个屁!
毕竟大家只是熟人,只是朋友,让人家以命相报,的确是太过分的要求。
世上,相依为命、以命相报的有且只有两种人:
父母;
兄弟!
父母?
不存在的。
被抛弃孤苦伶仃的臭乞儿又怎会有父母?
兄弟?
瞟一眼曾经的兄弟,经过云珠子仙法治疗,庞培荣废掉的四肢又活蹦乱跳了,以一种恨入骨髓的仇恨目光狠狠反盯着自己。
“呵呵~”
凤九一声轻蔑笑,扫向庞培荣裆部,恶意地想:“第五肢怕是不容易医好吧,即便医好外伤,能用吗?”
再看过去,庞培荣旁边,臭不可闻,满头满身全都是口水口痰,狼狈不堪的谢元让也是恨入骨髓地盯着自己,恶狠狠的,咬牙切齿似乎恨不得吃光自己的肉,嚼碎自己的骨头,嘴里全是嘲笑和讥讽:“穷逼凤小九,你不是挺能吗?还傻站着干嘛,你倒是赶快闯关破阵呀。”
凤九沉默。
他纵有不屈,纵有不服,纵有聪明绝伦,纵有千般万法、奇谋妙计,可真如广微子所言,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一人怎能破两阵?
此时此刻,他终于明白了,难怪云珠子会出此题,因为自己只有一个人,孤伶伶的一个人,而一个人根本不可能破得了双子阵。
而破不了阵,必被赶出山门,而赶出山门则……
蛇妖的利齿;
张德凯的尖刀;
云珠子的冷笑;
还有那……
冻彻心扉的寒冷!
深入骨髓的饥饿!
一切的一切,都将是那么难熬,纵使千难万苦熬过了今年冬天,明年呢?后年呢?
刀子一样的寒风吹来,割在面上生疼生疼的,凤九更冷了,缩了缩身子,肚子咕咕咕叫得更加厉害。
从来不屈的他,冻死、饿死、打死,也永远不服的他,即便千难万险也永不放弃的他,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受到了绝望!
深深的绝望!
死一样的绝望!
漂亮大眼之中,灵动不再,全是死灰一样的……
绝望!!
“哈哈~”
嘲笑声又起。
看着面若死灰、悲凄绝望的小乞丐,在他手上连吃大亏的谢元让心头痛快无比,亲热搂住庞培荣肩膀,放声讥笑:“你不是硬骨头小九吗?你不是讲义重情、义薄云天吗?有情有义当然兄弟无数,可你的兄弟呢?叫来帮你破阵呀。你有兄弟吗?你个臭要饭的贱逼也配有兄弟?!”
凤九沉默。
“哈哈哈~”
谢元让痛快大笑。
不过……
他笑得太早了。
太早太早!
在肆意嘲笑中,在不怀好意的冷笑中,在残狠冷酷的目光中……
在风雪之中!
踏~
一声轻微脚步响起。
一双破烂草鞋踏在冰雪上,露在外边的大脚趾冻得又红又肿。
冷风如刀,以大地为砧板,视众生为鱼肉。
万里飞雪,将万物作刍狗,狎苍生作玩物。
雪正大,风正疾,一条又瘦又小的单薄身躯踏着冰雪艰难蹒跚而来,膝深的冰雪淹没了破烂的草鞋,却淹不住骨子里的不屈!
脏兮兮的小脸;
脏兮兮的小手;
脏兮兮的小乞丐;
全身上下都脏兮兮的。
一双虎目却是干干净净,明明亮亮,尤其是见到凤九的那一瞬间,绽放出发自内心的喜悦光芒,虎头虎脑的面庞之上笑容憨憨厚厚,嘴儿一咧:
“特么的!谁说我家九哥没有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