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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将要没命的杜青雨, 杜青宁几乎哽咽出声:“我三姐中毒了,我得问问你哥一些事,告辞。”言罢她就要朝裴律离开的方向跑去。
这时裴延突然道:“很巧,我会解毒。”
杜青宁的脚步陡然顿住, 回头望着他, 眸中透着疑惑:“你会解毒?”
裴延:“嗯!”
杜青宁眸中浮出希望:“你什么毒都能解吗?”
裴延温和道:“我学过一些医术, 对毒也颇为jīng通, 你可先与我说说三姑娘的情况。”
“好好好……我说。”杜青宁就像抓到了浮木一般,急道:“今日我与三姐去玉湖绸缎庄,本是好好的三姐突然吐血,回家御医说是毒发, 却不知何毒, 找不到解药便得马上准备后事。”
说到“后事”两字, 她的声音不由颤了颤。
在裴延看来, 这丫头向来是没心没肺的,这倒是他第一次见到她这般慌乱不能自己的模样, 他看着她那双泛红的眼,默了瞬,又问:“之前三姑娘的身子可有何不适?”
杜青宁赶紧道:“有风寒, 接连多日吃什么方子都阻止不了病情的加重, 后来御医说可能是中毒,因不知何毒, 便不得不换了方子继续当风寒来治。”
裴延垂了下眼帘:“后来好了?”
“嗯嗯!”杜青宁满怀期望的瞧着他。
裴延抬眸道:“这是来自于北顺的鬼狡, 就如其名, 它没有固定的中毒症状,中毒者生了何症,它便化何状,让人难以瞧出。待到症状消失之时,便是随时会毒发之时,便于隐藏下毒之人。”
杜青宁听的一愣一愣,问:“那二公子可能解毒?”当下裴延越发的成为了她的希望。
裴延似乎颇为喜欢她如此信赖自己的模样,勾了下chún:“有药,四姑娘可随我去皈寻院拿药。”
杜青宁眼睛瞬亮,赶紧点头:“好。”从杜青雨突然毒发开始,她时刻不在煎熬甚至绝望着,只有此刻她就像从黑暗中突然见到了光明,一颗心止不住跳动着。
路上,杜青宁压下满心激动问他:“宫里的御医都瞧不好,二公子甚至不用去看,便能轻易断毒解毒,你怎会这么厉害?”
裴延随意的笑:“莫不是四姑娘也觉得我当真一无是处?”
“不不不……”杜青宁现在就差向他跪下来道谢,生怕自己说错了什么话得罪了这唯一有可能救三姐的人,便什么都没再说。
杜青宁几次想跑起来去他口中的皈寻院,但不得不压下那份冲动,迁就于坐lún椅的他。
皈寻院离的不远,很快他们便到了,裴延带她入了书房。
他的书房干净冷肃,看起来很寻常,与杜栩的差不多。书籍不少,却只能零零星星的看到几本类似于医籍的书。书房萦绕的药味也是轻轻浅浅,若隐若现的,架子上零零星星的搁了几瓶药。乍一看,倒难看出这是学医之人所用的书房。
裴延看了她一眼,也没多言,只去到案桌后头的方架上拿下一个黑瓷瓶,递给了紧跟在他身旁的杜青宁,道:“我没有鬼狡的解药,现在研制配药也来不及,这是我师父曾经为解我身上的毒研制的御毒丸,可解百种奇毒,其中就包括鬼狡。”
管它是不是鬼狡的解药,能解毒就是好的,既然能解百种,那就算他断错了毒,三姐身上的毒也不见得不是这百种毒里面的。
若是以往,她定是会对他身上的事情充满好奇,但当下还有事还未解决。她只能赶紧道:“我这就去给我三姐吃药,之后我定是会再来道谢。”若三姐真活了下来,他就是她的大恩人。
“嗯!”裴延瞧着她那急切的模样,道,“相信我便是,莫急。”
他的声音温和,带着一抹能安定人心的暖意。真是不得不说裴延与他那哥哥裴律有天壤之别,一个让人心暖,一个让人心寒。
“谢谢,我先走了。”杜青宁不再逗留,转身就跑了。
随着她的跑远,裴延也缓缓来到了书房门口,望着正是高挂的日头,他的眼里无喜无怒。
只有从小便跟着他的沈星知道,现在的他怕是在因何事不高兴。
杜青宁一路狂奔,气都不带喘的,不想再次路过那湖边时,突然撞到一个人,因冲击力实在太大,撞得她身体生疼。
抬眸看到竟是比她高出一大截,垂头看着她的裴律。她什么话都没说,也什么表情都没有,越过他就跑了。
裴律回头看着她迅速消失的背影,再想到下人所说的话,便迈步去了皈寻院。
裴延还在书房门口坐着,侧眸乍一见到难得来他这里的裴律,勾了勾chún,眸底含了些讽意,与面对杜青宁时的温润截然不同。
裴律负手从他面前站定,问道:“她来武平王府是为何事?”
裴延眉梢微挑:“你在乎了?”
裴律只是听闻下人说杜青宁有急事找于他,后来又跟裴延来了皈寻院。所以杜青宁过来的目的,估计也只有裴延知道,便过来了一趟。毕竟方才他也注意到杜青宁的脸sè难得的白,透着明显的慌乱,不像是小事。
他没再说话,裴延也懒得与他说话,便抬手示意让沈星将他推进了书房。
裴律也不是非知不可,转身便走了。
且说杜青宁,骑着快马直奔靖阳侯府,速度太快,一路上甚至吓倒了几个来不及跑开的百姓。到靖阳侯府时,已从武平王府一个来回的她,发髻已是几乎凌乱,下了马,她就朝肆意轩跑去。
不想当她踏入暖阁时,刚巧听到周御医的那句:“唉,准备后事吧!”好好的一个姑娘突然没了,这语气难免苍凉。
杜康闻言几乎坐倒在地。
暖阁里的气氛陡然变得压抑非常,让杜青宁不由僵了身子。她马上跑过去握住杜青雨的手,却握住一片冰凉,由她的手心凉到她的全身,身体几乎也跟着冻结了起来,连呼吸都吃力。
“三姐?”她马上湿润了眼眶,不敢去探杜青雨的呼吸。
杜老夫人一拍桌子,大喝了声:“杜青宁!”
这一声喝倒是提醒了杜青宁自己手里还有药,哪怕是晚了,她也想试试,便赶紧颤着手快速打开黑瓷瓶倒出药丸往杜青雨嘴里喂。
孟御医见到这一幕,立刻问:“这是何药?”
杜青宁捏着杜青雨的下颚,努力使其将药吞进去,奈何她不知如何让没能力吃药的人吞药,便急道:“几位大人帮帮我。”
杜老夫人怒道:“人都死了,你还想胡闹?今日之事,你该如何说?”
人死是不能复生,御医们没有帮杜青宁做这种无意义之事,倒是难以接受杜青雨已死的杜康突然过来帮了把手,成功将药送入了杜青雨的喉间。
杜青宁瞧了她好一会儿,见确实无碍,才应下:“那我们出去散散步,等真的根治了身上的病,咱们再出府玩。”
杜青雨轻柔点头:“好。”
待到外头的日头大了些,杜青宁才挽着杜青雨的胳膊出了闺院,一道缓缓朝后花园的方向步去。
终于了了一桩天大的事,杜青宁自然觉得欢快轻松,她道:“以后咱们时常一起出去玩。”杜青雨本是答应了她这事,奈何之后身子一直在不适,倒是可惜了。
杜青雨:“嗯!”
杜青宁想了下,不由满怀好奇:“也不知三姐会遇到一段什么样的缘分。”她可不想三姐如大姐一样一直耽搁着。
突然说到这个,杜青雨不由脸红的垂下了头,总觉得自己的想法颇为大胆,心中是又羞又不安。
杜青宁侧头见到杜青雨这副模样,不由笑了笑,问道:“改日咱们去月老庙?”
杜青雨点了下头。
“想去月老庙求姻缘?”这含讽的声音,不用过脑都知是谁,自是那向来都盛气凌人的杜青南。
杜青宁闻声眉头微拧,转头看了过来。
杜青南在杜青宁她们放慢脚步之际跨步靠近了她们,讽道:“真是不知廉耻,怕是有点脑子的也不会看上你,何况还是个不知廉耻的庶出病秧子,倒真是半点不知掂量自己。”
这话自然是说杜青雨,杜青雨闻言白了脸sè。
当着她的面欺负杜青雨,杜青宁自然会怒。她素来脾气都好,唯独这杜青南几乎每次出现都能勾起她心中的怒火。
杜青南的话实在太毒,杜青宁干脆也毒了起来:“三姐是否会有长脑子的人看上,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二姐一定是痴心妄想了,也不知二姐妄想的是谁,一厢情愿的滋味,不好受吧?”
若说杜青南的话是打脸多于戳心,杜青宁的话就是戳心多于打脸。
本就受了伤的心,被生生再撕扯,杜青南怎能好受,她的眼眸瞬间如有红火喷出来一般,过去就抬手朝杜青宁那张碍眼程度不亚于杜青雨的脸扇去。
杜青宁也同时抬起了手,抓住她的手腕,一把将她推了个踉跄,差点摔倒。
杜青宁虽是练武废材,也不至于应付不来这种闺阁娇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