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初之气能改造经脉却改造不了脑袋,宿醉的方岩头痛欲裂。
哐当一声门被冲开,殷承武和大秦人窜了过来,屋外的各种声音也呼隆一下子全都冲了进来,都没听清殷承武嚷嚷了些什么,方岩就被两个家伙连拖带拽弄到了院子里。
一大早的整个仙游别院就嘈杂异常,所有兵部送来修道的都人被集中在此,还有各种打扮的道士来来往往,这阵势就跟骡马市场上买牲口差不多。
这等阵势方岩再熟悉不过,新兵入营也是先要将人打散,然后再发派到不同地方。若是有门路的使了银子便能去个舒坦地方,若是刺儿头就撵去前锋营。方岩才没心思管这些,他只想一切赶紧弄完好回屋睡觉。
可是就这么个走过场的破事还弄得复杂起来,先是有个兵部官员说话,后来又是个中年道士说话,然后毕恭毕敬的请出了北凉世子。
收拾的干净无比的燕小三脚步踉跄的走出人群,在院中做玉树临风状。只是他眼神涣散、脸色发白,状态不比方岩好多少。刚要打算说些场面话,只见燕小三突然满脸通红、脑筋蹦起老高,然后哇的一声当众呕吐起来……
兵部官员和中年道士当即冲了过来,很贴心的嘘寒问暖。缓过劲来的燕小三也不再说话,随着众人发引领下走出仙游别院,在家臣的簇拥下扬长而去,临走还不忘恶狠狠瞅了方岩一眼。
于是一切仪式从简。有人唱名,有道士一拨拨的往外领人,乱哄哄的又闹了一阵,这个骡马市场就草草结束了。原来这些天他们所有人都在等燕小三,昨天世子爷一到,今天大家立马被分到各个宗派,随着道士进山修行去了。
偌大的仙游别院里只剩下方岩、大秦人和殷承武三个面面相觑。没人来领自己,难到修道之旅就这么结束了不成?三人在别院里溜达一圈,简直是贼去楼空,只有那个看春宫的老道士还靠在墙根晒太阳打着盹儿。
正一天师道的道士是可以婚娶的,自张道陵天师以来,历代天师都以嫡亲身份继承法统。民间更是有很多在家修行火居道士,可婚娶生子,喝酒食荤更不在话下。这老道士一身道袍又脏又破,比叫花子好不了多少,平日里也不见有什么亲人走动,八成是个独居的老鳏夫。所以方岩三人有什么吃的总是送些过去,殷承武还抢拿他的春宫来看,平日里关系处的还算不错。
临别之际三个人看老道士可怜,就从身上掏了些散碎银子相赠礼。老道士毫不客气的把银子揣进怀里,还美滋滋的拿出个小酒葫芦呲溜了一口儿,冲着大秦人招了招手:“往西走二百里有个景教的十字寺,里面都是金发碧眼的大秦人,你可以去那里看看老乡。”
景教!闻言之下大秦人郑重的对老道士躬身行礼,沉声道:“非常感谢您,亲爱的长者。但他们不是我的老乡,而是大秦的异端。即使只有我一个人在遥远的东方,也要扞卫主的荣光不受亵渎!”说完就大步回房取包裹兵刃。
景教并非常人以为的早期基督教,它与上帝信仰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却又不同,于是被古罗马教廷认作异端。对于笃信上帝的大秦人来说,景教是绝不能接受的存在。
方岩和殷承武俩人很清楚大秦人的脾气,平常怎么着都不会生气,可一旦涉及上帝或者骑士荣誉这两样,他绝对会死磕到底。这老道士怎么这么多嘴!无可奈何的两人只得跟着回屋取行礼。大秦人显然是准备玩儿真的。
“别怪我没说啊,那十字寺可是邪门啊!”老道士的声音在身后传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