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杯酒下肚,杨黛感觉自己简直要飞起来了,星落原里的一切都变得可爱起来。
整间屋子突然发出一阵剧烈震动,海啸般的轰鸣声由远而近转瞬即至,屋里众人都有种大祸临头的感觉,却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屋顶嘭的一声掀开飞走,墙壁被撕开巨大的缝隙,随即整个屋子被巨大的风暴碾碎成了渣土,更令人惊异的是,屋内众人毫发无损,甚至连桌椅家具都丝毫未损!
这是何等精妙的施法手段。
风尘渐落,众人屏息看去,只见眼前地面被狂风生生犁出一条道路,一个人由远及近惚然而至。这绝对是一个奇怪的羽人,因为其形象与羽人审美格格不入。他身上穿着破烂至极的衣衫,遮掩不住的身体上布满各种伤痕,偏偏眼睛极为明亮,其中似有雷电闪动,让人无法正视。
“苦行僧?”看着这人的样子杨黛脱口而出。传说中天竺有一种苦行僧,他们蓬头垢面、衣衫褴褛,只注重精神修行,甚至通过忍受剧烈的痛苦来追求精进。
“他不是苦行僧,是羽人里的神职者,代表的是战斗和毁灭。羽人天性喜好善与美,这种性格实在不适合战斗,所以一些精神力出众的小孩会被甄选出来单独成长和训练,他们生活的全部就是战斗和杀戮。神职者曾经是羽人最精英的武力,后来在与墨羽一族的相互绞杀中两败俱伤,绝大多数人都陨落在魔族深渊之中。”中年大叔似乎对神职者的出现毫不吃惊,把往事侃侃道来。
“种子在哪里?”神职者终于开口说话,他的声音毫无情绪。或许在他看来说话是不得已的事情,解决问题最直接的办法是把人解决掉。
“你来晚了,刚刚被吃掉。”大叔一脸惋惜,“这里的每一颗种子都被严密监视,所以看到种子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你迟早会来,所以抓紧吃掉了。”
神职者的目光亮的犹如实质,一一扫过所有人,最后在杨黛脸上停了下来,“你身上有种子的气息。”
你干脆说我浑身酒气得了!即使自己不想当什么淑女,也不愿意被人看成是酒鬼,不过是喝了两杯碧空之泪而已。杨黛大窘,继而恼羞成怒,“便是老娘喝了,你要怎样?”
“吞食种子者,杀无赦!这是铁律,就算你是陛下的客人,我也要解决你!”
“她不但是陛下的客人,也是我们的客人,没有我的同意,谁也杀不了她!”大叔罕见的神情严肃,这一刻久居上位者的气度自然而然的散发出来。
“先天以下,神职者无敌!飘翎将军,您是羽人第一武者,可您不会是忘了这句话吧?这是个封闭的世界,没人能与外界天地沟通,有先天境界也施展不出先天手段。你凭什么阻止我?”
大叔伸手,一枚晶莹闪亮的种子闪闪发光,“因为有这枚种子。”
“原来种子还在,你是在消遣我。好,我数到三,你交出种子,否则所有人都得死!”神职者眼中光芒闪动,说话的同时天空暗了下来。
一……
二……
狂风乍起,风云变色,砂砾草木翻滚着将神职者包裹在其中,看起来就像一条风沙构成的黑龙,一个威力巨大的道法在酝酿成形。
没等数到三,周围那些一直毫无存在感的羽人出手了。他们整齐划一的双手合握、食指向前。
数百人站在原地集体做着一个动作是非常奇怪的,而且看起来似乎没什么效果。可是环绕神职者的风沙黑龙突然挣扎扭动起来,好像被一根根无形藤蔓缠绕的动弹不得。
这是灵魂荆棘,羽人在对付实力超群的魔兽时使用的群战之术。这些无形的荆棘没什么杀伤力,只有一个看似鸡肋的作用,隔绝对手和天地间的精神沟通。这个作用对于修行者来说是致命的,因为道法就是借助天地之力,隔绝沟通等于禁法!
灵魂荆棘缠绕的瞬间,大叔化掌为刀对神职者猛然一挥,一道漆黑的光无声无息划出!这一刀没有破空之声、更没有耀眼的光芒,但是在这一刀前面的所有东西都被粉碎湮灭、化作虚无。这不是道法,是羽人独有的武技,能把全部真气、体力、精神甚至灵魂集中爆发的赌博式打法,破灭斩!
洒脱无忌、斩尽邪魔。这一刀是先天武者实力的完全体现!
从灵魂荆棘到大叔痛下杀手,全程没有任何言语甚至眼神的交流,所有人同时动手,所有攻击瞬间完成。这绝对是演练过无数次的配合,羽人们显然早就预料到神职者的出现。
杨黛明白了过来,自己带去种子也许只是偶然,但是大叔和神职者的一战是必然。或者说,异见者反抗女王是必然!
黑色刀光闪过,那条黑色飞沙巨龙就被彻底粉碎破灭,只剩下一个孤零零的身影站在原地。神职者像被火烧毁的木桩一样浑身漆黑,口中犹自喃喃自语:“不可能,这个世界不可能有先天以上的武者!”
“没什么是不可能的,真实世界尚且抱残守缺,这个虚假世界又怎么可能是完美的?星落原的天空就是这个世界最薄弱的地方。”看着站在那里屋里摇头的神职者,大叔抬头仰望星空,“你注意到了吗?这片天空里,星辰的位置是会变化的。”
所有人一头雾水。
杨黛也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天上星辰分为三垣二十八宿,按节气时序会有不同变化,所谓斗转星移是也。这个世界可以凭想象制造星空,但绝没有人能知晓天上究竟有多少星辰,更不能推算出全部星辰运行的轨道。我们头顶的星空既然能变化,那就是外面世界的真实星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