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虔觉得事情都因他而起,就写了状子去京兆府。这次到没碰到那赵大人阻拦,只是另一位推官冷冰冰的问了三个问题:你们可是事主?你究竟要告谁?尸体呢?然后把状纸让在地上,扬长而去。
第二天就是拦御史大人告状,叶氏姐弟、郑虔甚至连殷承武都当街下跪。这位御史大人倒是当场收了状纸,却提出了一个问题:冯小恙这个人是教坊贱籍,必须先由教坊司出面告讼,他才能弹劾京兆府的不察之罪,而且会把羽林军一并办了。
第三天就在教坊司吃了一个大大的闭门羹,后来殷承武使了银子才得了消息:查无此人!众人一怒之下直接去敲登闻鼓,直接告御状!结果还没到鼓院就被一帮子穿常服的人给拦了,二话不说就抖开铁链抓人,殷承武按捺不住大打出手,想不到对面这些人居然是宫里的小黄门!结果就是殷承武被抓起来送了宗人府管教,幸亏段破虏出面作保才把其他释放。
耐着性子听完前因后果的张有驰冷笑一声:“白痴……”这件事的来龙去脉都不清楚,只是发现了一具尸体,就算报官也是等着破案,可管凶杀命案的衙门正是京兆府。指望他们?做梦!而且尸体还在羽林军手里,羽林军属于卫戍长安的禁军,本身就有执法之权,事情到了他们手里就算到头了,哪里还需要你这等平民百姓打抱不平?
“死得这么惨,难道连告状都没地方告吗?他娘的,要是在定北老子抽刀砍了这帮王八蛋!”方岩拍案而起,借着酒劲高声呼喊。
邻桌喝酒的客人闻言急急忙忙结账走了,天子脚下首善之都,人人都知道嘴上要有个把门的。酒馆老板见状连忙上前告罪,陪着笑脸说了半天好话,弄得方岩也不好再大放厥词,只得低头喝酒。
头也开始晕了,四肢也已经开始麻了,却觉得脑子越来越清楚,甚至还知道自己好像有些失态了,可是盘子里的花生米却不太给面子,就是夹不起来。
“我白手起家,现在有了间医馆。大秦人把全部时间用来练武,要考武举。秋分每日习医救人,已是京城神医。你来长安也有些日子了,都做了些什么?”张有驰把筷子轻轻放在桌子上,发出啪的一声轻响。
对呀,自己来长安转眼几个月了,都做了些什么?找杨黛?找到了又怎样,告诉人家自己想她?然后呢?堂堂大唐边军不去保家卫国,呆在长安就为了找个女人,找到了又怎样?
方岩愣住了,自己什么时候变成了一个小男人?
“老子没钱没势,一没学问二无武艺,可是为了钱老子可以杀人,看上女人老子就去抢,谁敢挡道老子就灭他全家?”张有驰死死盯着方岩,平日里消瘦猥琐的样子此刻无比狰狞,活像一头恶狼:“以后少他娘的找我诉苦,老子没那闲工夫!”
“放你娘的屁!老子用得着你教训?老子杀突厥人的时候你他娘的还在街上偷鸡摸狗呢!”方岩两眼发红,恶狠狠瞪着张有驰。
“你以为长安是什么地方?天子脚下,首善之都?错了,这里就是定北,就是黄昏山谷,就是战场!”张有驰声音也高了起来。
两人活像炸了毛的公鸡,狠狠瞪着对方也不知多久。酒馆老板早就远远躲着不敢上前。
“白痴!”张有驰不屑的骂了一句,端起酒杯狠狠喝了一大口酒。想不到喝的有点急,呛得咳出声来。
方岩也拿起酒杯咕咚咕咚灌了下去,然后长长舒了口气,还打了个酒嗝,然后没心没肺的笑了,“切,激将法而已,还用的这么露骨,老子才不上当呢。”
起身来摇摇晃晃出了酒馆,临走还又喊了一嗓子,“你结账,老子没钱!”
张有驰大怒,活了三十年净占便宜了,还没吃过这亏呢!
门口一阵清风吹来,方岩低声自语:“长安,老子开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