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来看你了!”狱卒是个上了年纪的人。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待的久了,他身上都透露着一股的霉味。
“王爷!”来人是左慈,王十府上的大管家。“王爷!”
王十扭回了身。“哭的什么?等到陛下消了气,就会放我出去了。”
“王爷,不会了。”
“什么不会了?”
左慈道:“陛下已经下令,判了您斩刑,不日便要执行了。呜……”左慈哭了。
“别哭。”王十心中没有悲切,也没有任何的惊慌,好似一切都在预料之中。他甚至还在安慰着左慈。原来自己在金陵城中还是有朋友的,这岂不就是吗?
“王爷,我给您带来些东西。”左慈拿过了一个食盒,似变戏法般的从里面取出一样样的吃食,有荤有素,还有一壶酒。“王爷,我能为您做的也就这么多了。”
“好!”王十的手伸过木质的栅栏,抓起酒菜就填到自己的嘴里。吃的虽狼狈,却也当得一个痛快。
吃了个半饱,王十的手上突然一阵痉挛。接着,酒壶从手心滑落,砸碎在了地上。而王十整个人,也正承受着莫大的痛苦。他的脸上一阵扭曲,眉毛、鼻子,脸上所有的器官都聚集在了一处,摆出难看的姿势。任谁见了,都能感受到他此刻的痛苦。
“你!”好似罄尽了全力,他才发出了这一个字。那声音已不似从口中所发出来的,就像是全身骨骼的震动才发出了这短暂却急促的声音。
左慈跪在牢房门外。“王爷,卑职对不起您!可这是陛下的命令,卑职不能不从。王爷,卑职到了阴曹地府,再去伺候王爷您!”
左慈从食盒的底部取出了一柄匕首,插向了自己的胸口。
“不要……”王十想要阻拦。他的一只手掌莫名的有了力气,已经将牢门拍了一个粉碎,却还是未及阻拦,眼瞧这年轻的孩子倒在了自己面前。
而后,王十身上的不适感更甚,他的周身好似有万千枚钢针,非但是刺进了自的皮肤,更像是刺入了自己的骨髓。那种透骨的刺痛令他额头渗出密集的汗珠,却同时又让他的心异常冰冷。
他早该知道会有今日的!朱元璋对他已经有了猜忌,更是怀疑他有长生不老之法而不肯献出,置皇后生死于不顾。如此这般,朱元璋又哪里肯容得自己?
王十还是太大意了。他纵然不怕死,却也不愿窝窝囊囊的死在牢房里。早知这样,他就该跑了的。这的牢房,还困不住他。而他之所以还留在这里,就是为了能够与朱元璋说个清楚。
现在看来,朱元璋已非是当年的朱元璋。所谓的兄弟情义,在他眼中已是分文不值。
朱元璋也怕。虽身为皇帝,富有四海,但他仍旧会怕。他也怕王十,所以才不得不暗中下手,命左慈在饭菜中下毒。因为以王十的身手,朝廷上下已经无人能够胜他。
王十好悔、好狠。
这时候,牢房门再一次大开,光线透进来,照在左慈的脸上,使他看起来更为恐怖了。
接着,一道身影在牢房外的地面上被拉的很长。“哗楞楞”的铁链响声,让人觉得他就是地府勾魂的厉鬼,来向王十索命。
王十好似已经认命了,对门外的是人、是鬼已经不放在心上了。他若是人,王十不觉得意外。他若是鬼,就当做是早一步与鬼打交道吧。反正人总是会死的。
来的不是鬼,是个人。他周身挂满了铁链,走起路来才“哗楞楞”的作响。
又是那个和尚!曾经在九江上,与蒙赤行所交过手的大和尚。
“老和尚,你是来送我的吗?”王十现在好了很多。除身上无力之外,其余各处都很舒服。他想,只怕自己也能死个安逸。
老和尚走进了牢房的门,就从王十一掌劈开之处进来。那铁链始终跟随在他身上,就如他身体的一部分,片刻都不曾分开。而现在,王十就贴在那光滑的铁链上,用肌肤感受铁链的冰冷。
王十正被老和尚背在身上,在向外走。
“也好。”王十道:“即便是死,也要去个干净的地方,去个能够见到光亮的地方,总好过死在牢房中。”
老和尚带着他,一路走了很远,却好似仍未到他们该去的地方。
终于,老和尚停下了脚步,却令王十有几分不知所措。“这是哪里?”
“你走吧。”
“你放我走?你不是来杀我的?”
“原本是。”
“那现在为什么不是了?”
。九天神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