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上的一位将军过来。这人似是一名偏将,应该负责粮草或是营寨安全之事。而令陆远有些意外的是,这位将军过来看了几眼,随后又来了一人,可是把陆远吓了一跳。
他没有想到,吕珍之子竟会亲自来查看粮草押运之事。若是让他认出了自己,岂非计划就要腰斩了?
吕珍的儿子也莫名觉得看陆远眼熟。“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他也记不清了。
当日在隆平府,吕珍之子奉父命去袭杀王小十,幸被陆远发现,进而借弓弩之力击退。而当时,他砍伤了陆远一刀,陆远回踹了他一脚。这件事,陆远仍旧记得,他也万分清楚。只不过当日天黑,他并未看清陆远的长相,只是今日见了觉得有几分面熟。
而陆远当日虽被砍一刀,却因为吕珍之子蒙面的缘故,也没有认出当日砍伤自己的就是面前之人。否则,说不准此刻就来了个大打出手。
陆远心思敏捷。“小人在隆平府,有幸见过将军一面。当日将军领兵出隆平府,容姿不凡,城中百姓都直夸您有将帅之姿。”一句话,将吕珍之子捧到了天上。
果然,被吹嘘了一通,吕珍之子不再过分思索是在何处见过的陆远。“你们怎么才将粮草送到,是不是路上偷懒了?”
陆远恭敬的低头、弯腰。“不敢瞒将军。这一路上都不太平。有人扮作咱们弟兄的模样,杀人放火、抢劫粮草。我们也经历了一场大战,人人带伤。若不是路过几支队伍的兄弟帮忙,我们押送的粮草也被贼人劫去。”
陆远让过身子向后一指。“您瞧,我们这是许多支队伍拼凑而成,不然也敌不过那些贼人。”如此一来,将这两千多人的身份都做出了一个解释,想来对方也不会怀疑。
却听吕珍之子道:“这么说你们之间互不统属。那么另外几位统领呢?”
“战死了。”
“全都战死了?”
陆远早就防备着他的询问。“也不是都战死了。还有两位百夫长,他们受了伤,正在车上休养。”
“带我去瞧瞧!”他脚下一磕马腹,马儿信步走了过去。
就见牛车上堆满着成袋的粮食,而中间却留出了空隙躺着两个人。他们从上到下,却都被布条包裹着,脸上看不见容貌,只露出了一双眼睛。
这两人就是王小十与纪纲。也多亏了王小十早有准备,不然必会被对方认了出来。
虽然王小十没有想到吕珍之子会亲自过来查看,但他与纪纲曾经在隆平府待过数月,每每抛头露面,难免不会被有心人记下相貌,认了出来。如此,他们装作是伤重的“病号”,身上缠满了绷带也是顺理成章的事。
“伤的很重啊!让军营里的医官看一下。”
陆远道:“不敢烦劳将军,我们自己包扎一下就好了。只需要将军赐些刀伤药就好。”这不是胡说,他们的确需要刀伤药。锦衣卫中,大半军士都受了伤,全靠绷带包扎着。若不及时上药,只怕伤口会进一步恶化。
“应该的,放人进去,清点粮饷。”看着这些辆大车,让人的心中都是一定。“如此,粮草还可支撑两日,足够拿下宜兴了!”省去了后顾之忧,他便可安心对宜兴城用兵。殊不知,他这才是叫“引狼入室”!
吕珍的大营中,戒备森严。一进了营门就有人指引着,否则他们还真就如无头的苍蝇般的乱闯。
王小十与纪纲靠在车上,何等的逍遥自在。可他却宁愿在此时起身,好好看一看这吕珍大营中的阵势,好从其中看出丁点的颓废之势。他猜想,无论吕珍如何的遮掩,他必然已是外强中干。军心只怕也已不稳。
进了大营,一行人被分开。王小十等,被安排地方驻扎。而陆远等少数人,则是被带领着随同清点粮草数目。这是他们应该做的,推脱不得,免得被人识破出来。
好在,陆远这家伙机灵,什么事都能应付自如。
这批粮草送来,真可谓是血中送碳,竟连吕珍这位主帅都被惊动了。他看过粮草之后,当即发下将领。今晚三更时分,再次发起对宜兴的进攻。他竟连今夜都不肯放过!
这也是吕珍的聪明之处。最初,他是分兵两拨,昼夜交替进攻。常遇春则是昼夜忙于应付。
而就近几日,吕珍部的攻势稍有停歇,每日只是白天进攻,夜晚便歇。甚至于,白天的进攻有时持续也不过一个时辰而已。他就是要造成这样的假象,造成一种兵力疲怠的假象。
按照吕珍的猜想,今日一整天都不发动攻击,让常遇春部平白忧心。到了晚间,趁对方疲惫之际再举全军之力,当一举可下宜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