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当她一瘸一拐努力赶到病房的时候,看到的,却是被盖着白布的病床。
她反复确认了一下床号,手却止不住在颤抖。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之前给我打电话的时候不是说只是……只是病危吗?”
“曼妤小姐,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
“尽力了?”
曼妤眼中刹那间浮现出过往那个与之重叠的画面,不觉冷笑出声。
“你们尽什么力?从打电话给我下病危到我感到医院也不过十五分钟的时间,你们要是真的尽力,现在怎么会是这样的情况?”
医生护士看着曼妤此时此刻的表情,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王阿姨她到底是出了什么问题?你们倒是给我好好说清楚。”
为首的医生推了推眼镜,悠悠叹了一口气。
“其实如果老年人得了中风,治愈的可能性本身就已经相当渺茫了,再加上她的身体抵抗能力也不行,一直是出于危险期的,所以我们面对这样的结果也没有办法,只能请你节哀了。”
“节哀?”
曼妤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那个医生,摇了摇头。
“不,从小到大,你们唯一会对我说的,只有尽力和节哀,却从来没有治好你们本应该治好的人。”
窗外此时滚过一阵闷雷声,曼妤无奈地坐在医院的长廊上,亲眼看着他们把王阿姨的遗体推进了太平间,带着寒气的大门猛地关闭,彻底宣告了那个慈祥阿姨的离世。
最终,曼妤没有狠得下心,或者根本没有胆量去看她最后一眼,一如当年一般,她只是缩在角落里,看着母亲的额遗体缓缓被推入焚化炉之中,这样的话,就真的结束了。
她紧紧交握着双手,突然觉得没来由身上一阵寒冷。
王尧离世,王阿姨也离开人世,这是这两个人走的都太过凄惨了,除了她,估计没有别人会在意他们的离去。
塌一个人在走廊上坐了不知道多久,只觉得浑身都传来一阵酸痛感,才稍微有所察觉。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时候,她特别想要找一个人能够帮自己,哪怕安慰一下她,给她力量也好。
她平日里坚qiáng惯了,但是唯有面对死亡的时候,却显得比谁都脆弱。
等到她大脑反应过来自己竟然下意识打给寇谚的时候,电话那头已然传来了一阵漫长的等待音。
“嘟——嘟——嘟——”
“嘟——嘟——嘟——”
有好几次,曼妤都想要干脆挂断,却仍旧找不到勇气。
“喂,曼妤,你有事吗?”
只是没有想到,接通电话的人,纪竟然是聂苏幻,在那一瞬间,她如同一个被打回了原形的小丑一般,直愣愣坐在长椅上,一言不发。
“哦,你是要找谚是吧?他正在洗澡呢,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我可以帮你传达。”
“不用了。”
曼妤淡淡开口,声音显得有气无力的。
不用了,因为寇谚真正在意的人,并不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