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浞之所以在一套故事中,非要选定了那鄠县去做城隍,就是知道这西凉王府一脉源出此地。
想来这郡主听闻韩浞神归此处之后,就算要持节守贞,也不会再往他墓前去,而是返回鄠县,找他的城隍庙……
到时,离了洛阳上京这处伤心之地,身旁又有了亲朋劝解,想来不用多久,李昭儿就能将韩浞这事儿在心头抹去了。
一思及此,韩浞不禁又想起了母亲刘阆苑来,要说自家母亲不知道这平阳郡主的事,他是十万个不信。
“可偏偏母亲将我送出洛阳城,旁的地方不去,非要来了这北邙上清宫,想来其中必定是有深意的,但偏偏又不向我点明说透……也就是说,这桩事做与不做,全看这李昭儿的机缘,还有我自家的心思。”
“若是李昭儿没这机缘,也许我就不会听到即墨提起这件事,也就甚也不知地下山走了……”
“而若是我根本没有看顾弥补李昭儿的这番心思,即便是听了即墨提起这事儿,只怕也不会去管,只在心中叹两口气,便也就算是揭过了……”
但是如今,韩浞不但听到白即墨说起了这郡主带发修行的事,且还又出手管了。
虽说未必这事情最后能如他所期,将这郡主诳回鄠县。
但他和李昭儿这段尘缘,至少在他韩浞自家心中就算是了了的,往后他修行之时也不会再拿来挂在心上。
于他来说,当是一个不错的结果。
……
且不管韩浞做完这桩事后心中如何思量,也不提这李昭儿在屋内此刻又是如何兀自踌躇。
只说在这郡主惊呼一声,梦中乍起之时,韩浞其实就已经领着白即墨,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北邙,取道向西,连夜赶路,前往昆仑。
转过第二日清晨,主仆二人便到了洛阳往西百里的谷州城。
此地乃是东入洛阳的门户,常有西域胡商在此驻跸。
韩浞一早就做好了打算,入城之后便随口询问了如今城中最大的一支胡商队伍所在,然后就找上了门去,挥掷百金,购下了六匹上好胡马,充作往后旅途脚力。
随后也不多耽搁,带着白即墨便继续往西边赶路。
这一路上,为了行止方便,韩浞就命白即墨换了男装,扮作他身边年纪大一些的书童。
可奈何这狐狸精当真是天生丽质,就算是扮作了男子,也依旧惹来不少旁人指点。
有些惹人厌的,还干脆就找上了门来,想出重金,向韩浞买他这随身的书童,甚至还有心怀不轨的,数次求买不成,竟打算强抢!
韩浞也当真是不胜其烦,让白即墨自家出手打发走了几拨之后,索性就找了一方青灰面巾,给这狐狸精系在了脸上,把面容给遮挡了,然后再命她偶尔咳嗽几声,扮作一个感染了风寒的,年纪大一些的书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