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茶未饮之前,香气已经沁人心脾,茶汤入口后更是顿觉齿颊生津,汤过咽喉后竟然化作一道暖流直入气海丹田,口中也是茶香四溢,直扑天灵。
“好茶!”韩浞说完,又两三口将盏中茶汤饮尽。
飞雷道长微微一笑,道:“此茶名为‘水云丹茶’,乃是以奇峰为园,引天河水浇灌长成,六十年才出这么一壶,固本培元之效胜过灵丹,师侄请再品过!”
说着,道长又给韩浞续上茶汤。
韩浞没有推却,端起茶盏又饮一口,不过却是满饮,也不顾热茶滚烫,转眼就盏尽茶干,不仅如此,他还连忙暗运《玄清紫气诀》法力,但只要有茶丹药气涌入丹田,立刻就炼化为“先天紫气”。
飞雷道长却是微微一笑,丝毫不见怪不说,又为他续上了香茶。
等韩浞又将第三盏茶饮尽,放下茶盏,飞雷道长才又说道:“茶丹有灵,说是一壶,却只得五盏有功,先前喂了灵谷两盏,如今这三盏却是韩师侄的机缘!”
韩浞此刻却是专心存神炼气,无法分神与飞雷道长说话,一直过了足有大半个时辰,韩浞才将气海丹田之中的灵茶药气悉数炼化为“先天紫气”,存于紫府之中。
只这一会儿的功夫,韩浞紫府上丹田中的“先天紫气”就增长了近百倍,合有一百八十余道,须知修行《玄清紫气诀》每冲破一个“筑基”关门,需要“先天紫气”之数是一百二十道,“炼气筑基”境界合要修出三百六十道“先天紫气”才得圆满,而如今韩浞只凭着三盏灵茶,竟然就省去了十数年的凝练苦功,可以说整个“炼气筑基”境界的修行都成了一半!
“怪不得人都说修道有四物:‘财’、‘侣’、‘法’、‘地’,诚不欺我,如今仅仅是三盏‘水云丹茶’,就有如此灵效,那那些名传天下的天材地宝、先天灵根,不知又是具有什么样的造化之功!”韩浞心头惊喜之余,也感叹这修道果然还是离不了机缘。
“不过即便是这灵茶,栽培也要六十载,还有那许多山水讲究,其实一点不比埋头苦修来得容易,我也不过是适逢其会,才捡了这么个便宜,更不要说那些不得了的仙药灵根,怕是连想都不要去想……这往后还是还得切记,不要被这些外物给蒙蔽心神,否则终日只知投机取巧,不肖勤勉刻苦,也不去磨砺修为,那还修得什么玄门正道,证得什么逍遥长生!”
韩浞忽然警醒,只觉自己差一些就要落入旁门左道,连忙后怕不已。
不过这一番自省过后,他也察觉自己神思似乎更清明,念头也更通透了一些,竟是凭着几句领悟磨砺了心性,道心境界又往上提升了一层!
待回神过来,韩浞当先就起身朝着飞雷道长躬身一礼,满怀感激道:“韩浞多谢道长相赐灵茶,造就之恩无以为报,道长但有吩咐,晚辈虽是后学末进,法力低微,但也愿鞠躬尽瘁,听凭差遣!”
韩浞心思通透,知道飞雷道长赐此灵茶必是有深意在其中,也就当先向道长请教了。
飞雷道长亦是豁达高人,听问也丝毫不做遮掩,只是嘴角含笑向韩浞说道:“不瞒师侄,老道的确有一事相请,不过事成之后另有酬谢,这区区三杯薄茶却是为了师侄知难来问的这份人情!”
韩浞一听道长竟是白送了自己三盏灵茶,觉得这大礼实是太过贵重,便连忙推辞道:“道长这是哪里话说,六十年方得采摘的灵茶已是极为贵重,晚辈怎好再贪得无厌,索要报酬!”
飞雷道长却“嘿嘿”轻笑两声摇头,说道:“我这几门仇家厉害,都是有名有姓的妖仙,师侄可知蚍蜉撼树,螳臂当车?如此危险的活计,老道要是不给足了谢礼,岂不是德行大缺,有失公允!”
韩浞却自觉也是要顾及面皮的,便也学他摇头,接道:“既是妖孽害人,那晚辈不过是守正辟邪罢了,怎好多要谢礼?须知在下修道虽为长生,但也愿匡扶乾坤正气,斩妖诛邪乃是义不容辞!”
“初生牛犊,少年人倒是好大的胆气,”飞雷道长斜着一双白多黑少的狭目看了韩浞一眼,饶有趣味道:“我这几个对头里有一位是累了三世善功的‘万家生神’,还有两三位也是被许多善民供奉了牌位香火的善士,另有两位平生虽不行什么好事,却也没做过什么大恶……说起来,他们几位可比老道我‘正气’多了!”
韩浞喉头一噎,当即就觉得口有些干,不知该怎么往下接这老道的话!
就听他“咕咚”咽了一口生津,然后向飞雷道长犹豫问道:“道长也不像大奸大恶,怎么能引得如此多的正气之辈前来‘替天行道’?”
他把“替天行道”四字咬得很松,怕老道士一回话就又有什么变故。
结果当真不出他所料,飞雷道长话锋又是一转,对韩浞道:“你这少年说话倒是有趣,只不过那几位却不是什么‘替天行道’的卫道之士,至多只说得上一句‘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但这却是与旁人无关的话了,师侄只须知道我这几位仇家不好相与就是!”
韩浞点了点头,也不追根究底,只是又不解道:“既是强敌,道长为何不干脆暂避锋芒,若有不甘,日后再寻良机讨回来便是!”
这话一问出,韩浞便后悔了,只觉自己问了个蠢问题,毕竟这修道人的心气是不宜折损的,否则道心缺失,日后就难有进境,定然要迎难而上,一往无前……
哪知他径自一番豪气干云的时候,对面的飞雷道长却暗骂一声,回道:“我自然是想走的,可这月华观乃是蓬莱下院,老道又忝为下院掌院,实是不能擅离啊,否则就那几个蠢物,哪里能摸得着老道我的脚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