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真是做梦也想不到啊!
自家儿子竟然当上了官儿,而且还是个六品百户!
虽然昨儿下午就被接了来,又在这七进大宅里睡了一晚上,可王老汉还是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错非是每次咳嗽,都抽的肺管子疼,他怕是早把大腿根儿给掐紫了。
叩叩叩~
正望着房梁发愣,外面忽然响起敲门声,紧接着一个清脆嗓音就传了进来:“王大伯,我给您送药来了。”
王老汉忙把被子裹紧了些,这才仰着脖子应道:“闺女,你进……咳、咳……进来吧。”
赵红玉侧身轻轻撞开房门,捧着托盘边往里走,边解释道:“原本王大哥也要一起过来的,可半路上被锦衣卫的人拦下了,说是有什么消息要告诉他。”
她进了屋里,先把那药放在了坐上,又搬了两个圆凳,放在了床头左近。
最后捧着要药碗坐到了近前,用汤匙搅弄着道:“这药得趁热喝,王大伯,我先扶您坐起来吧?”
“不不不!”
王老伯连忙摆手:“我自己……咳、我自己来就成、我自己来就成!”
说着就要起身,可随即却又有些不好意思,于是讪笑道:“闺女,你忙你的去吧,不用管我了。”
“可王大哥……”
“呦~师兄,你正吃药哪?”
赵红玉正有些为难迟疑,门外忽又大大咧咧的闯进个中年人,却正是王老汉的师弟李伟。
这李伟生的倒是一副好皮相,可惜过于颓废邋遢,就再有底子也经不起糟践。
王老汉一见是他,当下满脸的和气就化作了戾气,张口骂道:“还有脸说,这一大早你死……咳、死哪儿去了?成天到晚就知道游手好闲!”
“这不是瞧工部的手艺去了么。”
李伟嘿嘿一笑,凑上去指了指赵红玉手里的药汤:“闺女,放着我来吧。”
赵红玉这才顺势告辞离开。
那李伟一直目送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外,端起药汤舀了一勺,边吹边嘿笑道:“师兄,这闺女不错啊。”
“啥?!”
王老汉一下子坐了起来,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骂道:“这都三十五六的人了,你还好意思……咳、咳咳、好意思惦记人家小姑娘?!”
“不是、不是!”
眼见老汉咳的浑身乱颤,李伟急忙扶住他的肩膀,又把枕头塞到他背后,嘴里分辨道:“师兄你可千万别误会,我是说守业也老大不小了,想着给他撮合撮合。”
王老汉这才消了气,用力往后一靠,嘴里兀自不饶人:“也不怪我多想,当初在南新庄里,你可没少招惹人家孙寡妇——还有那年,我头回带你去相亲,结果你小子偷摸人家晾的肚兜,差点被……”
“这都哪年的事儿了!”
李伟见他又开始揭自己老底儿,忙话题扯了回来:“先说正事,师兄你觉得这门婚事怎么样?”
“好是好。”
王老汉砸着嘴、皱着眉,吞吞吐吐道:“可她当初和隔壁的李秀才——就那李慕白,曾经定过亲事。”
“这我听你说过,不是都已经黄了吗?”李伟不以为的道:“定过亲怕什么,又不是嫁过人。”
“你胡咧咧什么!”
王老汉闻言就是一瞪眼:“人家前头相中个才高八斗的秀才,怕未必瞧的上咱家守业。”
“嗐,师兄你这就是瞎琢磨了。”
李伟放下那药汤,指着外面道:“咱守业眼下可是堂堂的东厂百户,你信不信我现在过去,今儿就能把这事儿定下来?”
说着,作势就要往外走。
“回来!”
王老汉吓的忙一把扯住了他,呵斥道:“守业眼下正忙着呢,你可别给他添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