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目十行的,看完了张汝原那谦卑加煽情的信,王守业豪气的大手一挥:“走,先把这银子兑出来,然后咱们下馆子去!”
只可惜王老汉还是音讯全无,否则这顿饭就算是圆满了。
………………
因李彩凤那边儿一时半会是指望不上了,当天下午,王守业就拿了十两银子给宋五,让他安心在北镇抚司帮忙蹲守。
然而又是三天过去了,眼见宋五都要回漷县交差了,王老汉却依旧是渺无音讯。
搭着柳泉那边儿,也同样没传回只言片语,王守业和赵红玉二人,倒真是愁到了一处。
却说这天下午。
赵红玉正自告奋勇,想要顶替宋五去北镇抚司蹲守,柳泉突然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二话不说就把王守业拉到了隔壁。
他顺手反锁了房门,投一句话就是:“业哥儿,祸事了!”
“到底怎么了?柳大哥你倒是说清楚些!”
王守业见他说郑重,心下不由的纳闷非常。
即便赵奎已经命丧黄泉,貌似对自己来说,也算不上什么‘祸事’吧?
难道他是见自己和赵红玉越走越近,就把赵奎当成是自己的准岳父了?
想到这里,王守业忙试探着问:“难道赵班头已经……”
“他好着呢!”
柳泉不耐烦的打断了王守业的话,在屋里来回踱了两圈,这才又沉声道:“是你要大祸临头了!”
不等王守业回应,他又追问道:“我问你,那天去道录司,你是不是得罪了严府的一个管事?”
“是有这么回事。”
王守业心头一跳,脑海中莫名就浮现出了,陈彦彬把褚管事扶下车的那一幕。
“你可真是糊涂!小阁老的人,也是能随便得罪的?!”
柳泉说着,又急惊风似的在屋里来回踱着步子,嘴里唉声叹气道:“现在可好了,严府的管事和吴景忠的人一拍即合,都憋着劲儿,要撺掇严洪亟收拾你呢!”
“严鸿亟?”
“严世蕃的儿子,要和徐阁老结亲的那个!”
这才过了几天安稳日子,怎么就又有麻烦上门?
王守业心头莫名烦躁,脑壳也随之涨疼起来——这几天那膜被撑大了一圈,平时也不再有禁锢感了,可一旦情绪激动起来,还是如同戴了紧箍咒似的。
他用力挠了挠头,不解道:“这严府的人,怎么就和吴景忠的人掺和到一起了?”
“他们本来就是一挂的!”
柳泉一甩袖子,烦躁道:“不说这个,先想想该怎么熬过这一关吧!”
王守业眉毛一挑:“我只要躲在东厂里不出去,难道严世蕃的儿子,还敢杀上门不成?”
“你想的倒美!”
柳泉一瞪眼:“咱们东厂理刑骆锦程骆大人,就是铁杆的严党!他要是给你派差事,你难道还能硬顶着不去……”
“王小旗、王小旗在吗?!”
柳泉的话还没说完,外面突然就响起了急促的呼喊声。
王守业和柳泉对视了一眼,推门向外望去,就见两个面生的东厂番子,正在院里扯着嗓子呼喊。
看腰间的标示,应该是两个总旗。
王守业还待细看,旁边柳泉脸上已是骇然变色,脱口叫道:“是……是骆大人的亲随!”
不会吧!
这说曹操曹操就到?!
“王小旗?王小旗!”
约莫是听到了柳泉那声惊呼,外面两个总旗,就试探着寻了过来。
眼见躲是躲不过了,王守业一咬牙推门而出,扬声问道:“二位找王某有何贵干?”
“奉理刑骆大人命,请王小旗跟我们去锦衣卫走一趟!”
错不了了!
看来今儿是在劫难逃!
王守业一时恨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向那两人拱手道:“容我去拿了腰牌,就随二位动身!”
说着,转身回了自己屋里,将正探头张望的赵红玉一把扯住,目光灼灼的道:“你那匕首呢?借我用用!”
赵红玉不明所以,但看王守业十分郑重,还是连鞘拔出了那柄匕首。
王守业二话不说,立刻撩起裤腿把那匕首插进了靴子里,转身向外就走。
一脚门里一脚门外之际,才回头道:“放心吧,柳百户说你爹好着呢。”
说完,也不等赵红玉反应过来,便昂首出了宿舍。
风萧萧兮易水寒。
就算真逃不过这一劫,老子也要拉个够分量的垫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