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越博士苦笑道:“话也可以反转来说,如果我们根本完全依白洛的话去做,不留下那幅地图来,那么,也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路星辰挥著手:“现在再来说这些话,是一点意义也没有的,我想,那个“慧”既然曾几度在令曾祖的日记中出现,可能他会有什么信写来,我们冉在旧信件中,详细找一找!”
阮问药和乐越博士,不再说什么,他们将铁柜中的信,全部取了出来,然后一封一封地看著。
他们是在地下室中,根本不知时间去了多久,看那些旧信,直看得人头昏脑胀,腰酸背痛。疲乏不堪,天可能早已亮了,但是他们还是继续看著,不知过了多久,乐越博士才道:“看看这张便条!”
路星辰和阮问药忙凑过头,在乐越博士的手中,去看他拿著的那张字条。
他手中的那张字条,纸张已经又黄又脆,上面的字还很潦草,但是他们还都可以看得清上面的字。当然,最要紧的是看署名。署名,赫然是一个“慧”字。
字条很简单,只是六七行字,写的是:“勤公如握,弟遇一极不可解之事,日内当造访吾公,有以告之,望勿对外人提起。弟世居吴家村,该地有一大塘,为弟祖产也,然竟于一夕之间不见,世事奇者甚矣,未见若此者也,余面谈。”
这张字条,可能是这个“慧”派人送来的,因为在封套上,并没有邮票。
看到了这张字条,他们三个人,都不禁有欣喜若狂的感觉。
因为这张字条上写得虽然简单,但是对他们来说,却已然是重大无比的发现了!
首先,知道这个“慧”,是世居在吴家村的,那么,他极有可能姓吴,不妨假定他是吴慧先生。
第二,知道了所谓怪事,是吴家村,属于吴慧先生所有的一个大塘,在一夕之间失踪。这件事,实在有点难以设想,但是字条上却的确是那样写著的。大塘,当然是一个极大的池塘,一个池塘怎么会不见呢?一座山可以不见,但是池塘要是“不见”,结果一定是出现一个更大的池塘,因为池塘本来就是陷下去的地,上面储著水之谓。
或者可以解释为整个池塘的水不见了。
然而,池塘中的水消失,和“一个池塘的不见”,无论如何,是不尽相同的事实,而字条上所写的,却是“一大塘……一夕之间不见。”并不是说这个大塘,在一夜之间乾涸。
而且,还有一件,最有趣的事是,阮问药家所在的地名,就叫著“吴家塘”,在若干年之前,这一带可能是十分荒凉的荒地,但是随著时代的进步,城市的区域渐渐扩大,这一带,已变成十分邻近市区的近郊。但是不论地面上发生了多少变化,地名却是不变的,这一区,就叫著吴家塘,在阮问药家围墙之外,新建的那条公路,也叫著“吴家塘路”。
他们三人互望著,路星辰首先道:“阮问药,这里的地名,叫吴家塘。”
阮问药道:“是。”
路星辰又道:“我想,这里不是你们的祖居,当令曾祖收到这张条/子时,他住的地方,一定是距离吴家塘有若干距离的另一个地区。你看这张字条的封套外写著‘请送狮山坳阮勤先生大启’,令曾祖是以后搬到这里来的。”
阮问药道:“当然是,他可能是发了大财之后,在这里买下了一大片土地的。”
路星辰皱著眉:“这里附近,并没有一个很大的塘。”
乐越博士道:“你怎么啦,这张条/子上,不是写著,那个大塘,在一夕之间消失了么?”
路星辰的脑中,乱到了极点,可是陡然之间,在脑海深处,如同闪电般地一亮,我想到了!
路星辰“砰”地一声,用力在桌上,敲了一下,大声道:“你们知道,一个大塘忽然消失的意思是什么?那不单是说,池塘中的水不见了,而且这个池塘,变成了一大片平地!”
乐越博士和阮问药两人,面面相觑,一句话也说不上来。的确,路星辰提出了一个这样的看法,看来是十分荒诞的,不可信的。
但是,除了这个解释之外,还有什么解释呢?
路星辰又道:“事情一定是那样,一个大塘,在一夜之间,忽然变成了平地,这正是一件不可思议的怪事!”
阮问药像是有点胆怯,他望了路星辰半晌,才道:“你想说什么?是不是想说,我这一片地产,就是池塘不见之后,生出来的?”
这时候,路星辰因为事情逐渐逐渐有眉目,兴奋得什么疲倦都忘记了,大声道:“那一个书柜中,不是藏著很多县志么?拿本县志来查,快!”
乐越博士和阮问药两人,也受了路星辰的感染,他们立时从书柜中,搬出了许多县志来,有的残旧不堪,有的还相当新,全是吴家塘所在县的县志。
他们还只是略略翻了一翻,就发现本县的县志,有著截然不同的两个版本。一个还是清朝嘉庆年间所刻的,另一部,却刻在几十年前。
他们先翻那部旧的,不多久,就找到了“吴家塘”,不论从文字,还是从简单的图来看,那是一个极大的池塘,县志上还有著这个大塘东西、南北的距离。
当阮问药看到了那个“吴家塘”简单的图形之后,他的双眼,有点发直。
路星辰忙推著他:“你怎么啦?”
阮问药道:“这个大池塘……它的大小、形状,就正好和我的地产相仿!”
路星辰又翻那部新刻的县志,在新刻的县志中,吴家塘已经没有了,但是还保留著名字,而且边特别写著“地为本县首富阮勤所有,阮公乐善好施……等等。”
路星辰抬起头
来:“看到没有,这位阮勤先生,他在发财之后,一定出钱重刻了县志,并且将原来的县志销毁了,只剩下这一部,自此之后,没有人会知道这一大片土地原来是一个池塘,而且,这个池塘,还是在一夜之间消失的!”
乐越博士道:“可是,当时,吴家村中不能没有人,别人也应该会知道的啊!”
路星辰道:“当然可能知道,但是有几个可能,第一、当时,吴家塘本来就是很荒僻的地区,居民不多。第二、阮问药的曾祖发了财之后,钱可通神,要收买乡下人,是再容易不过的事,连县志都可以改刻,何况其它。”
阮问药有点生气:“我看不出我的曾祖父为什么要在这件事上骗人。”
路星辰略停了一停,才道:“阮问药,你不应该看不出来的,那张字条上,写得明明白白,吴家塘是吴慧的祖产,这个大塘消失了,变成了一片土地,这片土地,自然也应该属于吴慧所有,可是,从你曾祖那一代起,就成了你们玩家的产业!”
阮问药冷笑著:“那又有什么可以值得奇怪的,我的曾祖父,向那个吴慧,买下了这块地。”
路星辰没有再出声,这幅地,是阮问药的曾祖向吴慧买下来的,自然有此可能,但是,也有更多别的可能,那事实,一定曾被记在日记之中,可惜的是,日记中最重要的几页,被人撕走了!
乐越博士看出路星辰和阮问药之间的气氛不怎么对头,他道:“我们好像离题越来越远了,我们研究的是,何以人会神秘死亡,那地图上的金色,代表什么,并不是研究阮家是怎么发迹的!”
路星辰叹了一口气,道:“可是,你不能不承认,事情是由阮问药的曾祖父开始,一直传下来的!”
乐越博士向路星辰使了一个眼色,又向阮问药呶了呶嘴,路星辰向阮问药看去,只见阮问药的面色,变得很难看。
路星辰伸手拍了拍阮问药的肩头:“别介意,不论当年发生过什么事,事情已经过去了一百多年,再也不会有什么人追究的了。”
当时,路星辰看到阮问药的面色很阴森,而却并没有予以多大的注意,因为实在太疲倦了。我一面打著呵欠,一面道:“我们也该休息一下了!”
乐越博士也打著呵欠:“是啊,天该亮了吧!”
他一面说,一面看看手表,然而,大声叫了起来,道:“不得了,已经十点钟了!”
阮问药仍然没有说什么,在这时,绝对想不到,阮问药对他的祖上的名誉,竟看得如此之甚,以至他竟会不顾一切,做出已有默契,大家都不敢做的事来。
当时,他们一起离开了这阴森的建筑物,到了外面,阳光普照,路星辰和乐越博士,向阮问药告辞,阮问药也不挽留,他们分了手,路星辰和乐越博士都回了家。
到了家里之后,路星辰舒舒服服地洗了一个热水澡,看看早报,然后躺下来,睡著这一觉,一直睡到夕阳西下才醒,弯身坐在床上,又将整件事想了一遍,觉得事情,多少有点眉目了。
阮问药的那一大片地产,原来竟是一个大池塘,那的确很出人意外。
一个很大的池塘,在什么样的情形下,会在一夜之间,变成了平地的呢?
这实在是一个任何人所回答不出的问题。自然,地壳的变动,可以使一个大湖,在地球表面消失,甚至变成一座高山。但是,路星辰已经尽可能找了所有的资料,绝无一点迹象,表示在那一夜之间,曾经有过地震什么的事情,那一带更不会有火山爆发。
可是。一个大池塘,却在一夜之间,变成了平地!
现在,困扰他们的一切神秘莫测的事情,可以说都是从这个叫著“吴家塘”的大塘,在一夜之间消失而引起来的。
路星辰想了一会,乐越博士就打了电话来,他在电话中问,是不是和阮问药联络过,路星辰说没有,但是,准备和他通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