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讲到这里,略顿了一顿,又补充了一句:“在那几幢屋子里,是看不到这花园的。”
路星辰摇头道:“错了,你一定曾带他到这里来看过鱼,如果他带著小型摄影机,只要将这花园拍摄下来,就可以制成一幅地图!”
一本正经地说著,阮问药倒不怎样,只是抓著头,现出一片迷惑的神色。而乐越博士和唐浩海两人,却也忍不住“呵呵”大笑了起来。
唐浩海一面笑,一面道:“他为什么要那样做?”
路星辰有点不高兴,沉声道:“教授,白洛为什么要那样做?你不知道,我也不知道。
但是他已经那样做了。这却是你我都知道的事实,他既然那样做了,就一定是有他的道理的。”
乐越博士摇著手:“则争了,我们在这里争也没有用,何不到下面去看看。”
阮问药首先高举著手:“对,下去看看,各位,我们下去到那花园中,是到一位伟大探险家所绘制的神秘探险地图的地方,希望不要太轻视了这件事!”
这一次,连路星辰也不禁笑了出来。
如果光听阮问药的那两句话,好像他们要去的地方,是亚马逊河的发源地,或者是利马高原上从来也没有人到过的原始森林一样。
但是事实上,他们要去的地方,却只不过是他家花园!
阮问药带头,他显得很兴奋,一起穿过了鱼室,下了楼,不到两分钟,已经踏在白洛那幅地图所绘的土地上了。
他们向前走著,一直来到了那座被拆除了的亭子的石基之上。
如果说,这时候,他们的行动有任何“探险”的意味的话,那么几个人,一定会被认为疯子。
阮问药搔著头,叹了一声,道:“看来,真是白洛在开大玩笑!”
路星辰从阮问药的上衣口袋,抽出了那张地图的照片来,地图上绘得很明白,在亭基的附近,有著七八个表示危险的记号。
走下亭基,走前了两三步,在一片草地上停了下来。正确地说,路星辰是停在草地上用石板铺出的路的其中一块石板之上。
站定之
后,抬起头来,道:“根据地图上的指示,我站立的地方,应该是很危险的!”
乐越博士有点无可奈何地点著头:“照一般情形来说,你现在站的地方,应该是一个浮沙潭,或者是一群吃人蚁的聚居地,再不然,就是一个猎头部落的村落,是一个活火山口!”
路星辰仍然站著,道:“但是现在我却什么事也没有。博士,这记号是不是还有别的意义?”
乐越博士道:“或者有,但是对不起,我不知道。”
阮问药突然大声道:“嗳,或者,白洛自己心中有数,那些符号,是表示另一些事,并不是表示危险!”
路星辰大声道:“可能是,但是我站在这里,却觉得什么也不表示。”
阮问药道:“你不是站在一块石板上面么?或许,那石板下有著什么特别的东西!”
唐浩海笑著道:“小心,他可能在石板下埋著一枚炸弹,一掀开石板,就会爆炸!”
他说著,又笑了起来,可是阮问药却认真了,他并不欣赏唐浩海的幽默,瞪著他。
阮问药本来是什么都不在乎的人,但这时候却是忽然认真起来,倒也是可以解的。
因为,白洛那幅地图所绘的,的确是他花园的地方,不论白洛是为了什么目的而绘制这幅地图,在各人中,他自然是最感到关心。
当阮问药瞪眼的时候,唐浩海也停止了笑:“别生气,由我来揭开这次探险的序幕好了,我来揭这块石板,看看会有什么危险!”
他一面说,一面从亭基上走了下来,来到路星辰的身前,将路星辰推了开去。
路星辰在被唐浩海推开的时候,只觉得那实在很无聊,他们四个人,全是成年人了,不是小孩子,何必再玩这种莫名其妙的游戏?
可是,路星辰还未曾来得及出声阻止,唐浩海已然俯下身,双手扳住了那石板的边缘,在出力抬著那块石板,阮问药和乐越博士,也从亭基上走了下来。
唐浩海的脸涨得很红,看来那块石板很重,他一时间抬不起来。
他如果真抬不起来,那就该算了,可是他却非常认真,仍然在用力抬著。
阮问药看到了这种情形,忙道:“来,我来帮你!”
可是,唐浩海却粗暴地喝道:“走开!”
阮问药本来已在向前走过来了,可是唐浩海突如其来的那一喝,却令得他怔住了。
事实上,当时不但阮问药怔住了,连路星辰和乐越博士,也一起怔住了。
唐浩海是一个典型的中国式知识分子,恂恂儒雅,对人从来也不疾言厉色,可是这时,他却发出了那样粗暴的一喝。
这对他们所了解的唐浩海来说,是一件十分失常的事。而路星辰尤其觉得他的失常,因为他刚才,曾将路星辰用力推了开去,这实在也不是唐教授的所为。
一时之间,他仍然在出力,而他们三个人,全望著他。唐浩海也像是知道自己失常了,他继续涨红著脸,微微喘息著:“白洛不是在这里留下了危险的记号么?要是真有什么危险,就让我一个人来承担好了,何必多一个人有危险?”
他在那样说的时候,显得十分认真。阮问药是一副不知如何是好的神情,路星辰和乐越博士两人,也都有著啼笑皆非之感。
而就在这时候,唐浩海的身子,陡地向上一振,那块石板,已被他揭了起来,翻倒在草地上。
唐浩海站了起来,双手拍著,拍掉手上的泥土,一起向石板下看去。
其实,那真是多余的事,石板下会有什么?除了泥土、草根,和一条突然失了庇护之所,正在急促扭动著的蚯蚓之外,什么也没有!
唐浩海“啊”地一声:“什么也没有!”
他们四个人,都一起笑了起来,阮问药道:“算了,白洛一定是在开玩笑!”
路星辰本来是极不同意“开玩笑”这个说法的。可是白洛已经死了,要明自他为什么绘制一幅这样的地图,已经是不可能的事。
而且,已经揭开了一块石板,证明白洛地图上的记号,毫无意义!
地图上的危险记号,既然毫无意义,那么,地图上的金色,自然也不会有什么意思。
这件事,应该到此为止了!
路星辰用脚翻起了那块石板,使之铺在原来的地方,道:“不管他是不是在开玩笑,这件事,实在没有再研究下去的必要了!”
乐越博士拍著阮问药的肩头:“你还记得么?你第一次看到那幅地图的时候,曾说那一片金色地区,可能是一个金矿,现在,或许有大量的黄金,埋在那个石亭的亭基之下!”
阮问药耸了耸肩:“那还是让它继续埋在地下吧,黄金对我来说,没有什么别的用处!”
他们几个人都笑著,离开了这花园,看来,大家都不愿再提这件事了。
那时候,天色也黑了,唐浩海除了在揭开那块石板时,表示了异样的粗暴之外,也没有什么特别。他们在一起用了晚饭后就分手离去。
路星辰回到了家中,沈慕橙早在一个月前,出门旅行,至今未归,所以家中显得很冷清,听了一会音乐,就坐著看电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