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少于就这样浑浑噩噩,煎熬、纠结、患得患失了三天。
中途也没有人来打搅他,这使得他在这幽暗、阴森的牢房之中,内心更加的抓狂,渐渐的躁动不安起来。
第四天,李白又带着食盒,一脸人畜无害的笑着,走进了刘少于的牢房。
进了门也不说话,一边指使狱卒去搬桌椅,一边慢慢打开食盒,并不时用那种满含惋惜的眼神看刘少于。
刘少于已经无心再强撑了,李白那满含深意的眼神太犀利了!看的他心中直发毛。
还不等李白布菜完毕,就见这货!一骨碌从干草堆上爬了起来,不顾仪态的来到他面前,用颤抖的声音问道:”这、这不会是断头酒吧!‘’
李白的动作,顿时一滞,又用同情的眼神看了他半晌,才开口道:“姐夫啊!别想多了!我就是来陪你喝一杯!来来来,今日放开了吃,敞开了喝!还有什么想吃的,这里面如若没有,我这就专程着人去买!”
听了这番话,刘少于更是狐疑不定了。哭丧着脸坐了下来,看着满桌子的美味佳肴,却是连半分胃口都没有了。
见刘少于这副模样,他心中窃喜不已,面上却继续不露声色,只是不停的假意招呼刘少于吃菜喝酒。
而刘少于呢?一脸苦相,勉强着塞了满嘴的菜肴,咀嚼半天,却怎么也难以下咽。
李白觉得火候差不多了,就用十分低沉的语调,略带哽咽的说道:“我最近可能要回家乡一趟,你还有没有什么话,需要我带给姐姐和外甥?”
刘少于闻言彻底愣住了,愣憎片刻,继而趴在桌上‘’呜呜‘’的哭了起来。
半晌后似乎想通了,猛然间抬起头道:“我想明白了!我不要替人受过!我是被逼的!我只不过是一个替人跑腿的而以!我招,我全招!好弟弟,你能不能可怜可怜你姐和你那几个外甥?在圣上面前替为兄美言几句,留我一命啊?”
李白闻言,心中顿时一松,语重心长的道:“实话告诉你吧!匪首胡仲侬已经招供啦!我与圣上的交情,恐怕你也早有耳闻吧!保你一命也非难事!就算是再过几年,等风头过去了,再给你谋个一官半职也不在话下!可你总得戴罪立功吧!胡仲侬对你们盐运司的勾当,应该没有你知道的具体、详细,这就是你现在唯一的机会!为了我姐和外甥我会尽力帮你,但是,你要明白,真正能救你的,还是你自己!”
说完,也不再久留,起身径自出门去了。
至此,两淮盐务的黑幕,终于彻底揭开。
而后,两淮巡盐御史衙门,会同扬州知府衙门,及锦衣卫百户扬铭轄下卫队,在镇江大营兵马的协助下,迅速捉拿了两淮都转盐运司盐运使安道全,盐运司同知李大为,及一众参与官盐私卖的官吏、盐商。
当李白的奏折,送达朱祁镇手中之后,一向温和的天顺皇帝,龙颜大怒,即命锦衣卫指挥使逯杲亲赴扬州,将一干重犯押解回北镇抚司昭狱,严加审讯。
几天之后,善于审理此等窝案的逯杲指挥使,就将整理齐全的罪证案卷,呈于了天顺皇帝御前。
朱祁镇御笔一挥,许多官员的乌纱帽,和大好的头颅就滚落了一地。
盐运使安全道,私卖官盐、勾结匪类、袭击官署,被以贪墨罪、谋反罪,判处立即斩首、诛九族并抄没家其产。
盐运司同知李大为,以贪墨罪、参于谋反罪,被判立即斩首,灭族并抄没家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