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这么多人,既然都坐满了,那咱们就开始吧,今天谁请客?”
分宾主落坐,不大会儿又进来一群女生,在段小楼的盛情邀请下,狄薇笛将她寝室里十分要好的几个姐妹全都喊了过来。
蹭饭嘛,当然乐意,根本没理由拒绝。
“来,我先干为敬,你们随意,狄薇笛,我喜欢你。”
各自心怀鬼胎,彼此都报着什么样的目的自然不言而喻,男生们频频敬酒,妙语连珠;女生们刻意逢迎,虚情假戏,甚至连今天的主角到底是谁都搞不清楚。
“好,够爽快,真直接,像个爷们,我喜欢。”
反正是逢场陪坐,不怎么纯洁,但谁也没有点破。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都是年轻人,也有着很多相同或者相似的经历,基本上没什么不能聊的内容,毫无顾忌,闭着眼睛就是一通瞎乱盖,大吹特吹。
熏熏间,迷醉朦胧,仿佛瞬间关系真的拉近许多,其乐融融,不知不觉几圈下来,居然已经熟络得像失散多年的亲人。
临近的互相之间勾肩搭背,抱成一团痛哭流涕,亲昵商讨着一定要在今晚月色的见证下磕头拜把子。
一番讨价还价似的论资排辈,便开始强行称兄道弟。
感人至深的氛围渲染下,由始至终,齐航都刻意保持着清醒,古波不惊的脸上尽显沧桑与缅怀。
他不知道此刻摆在面前的这份感情能够持续多久,如此轻而易举,未免太过廉价。
人心,情与义,又岂是一顿可口的饭菜和几瓶啤酒能够换来的吗?
那掩护在一张张天真笑脸背后的,究竟有着几分虚情,几分假意,恐怕也唯有他们自己方才知晓。
哀叹一声,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背靠背多少次面临生死考验,枪林弹雨,历经无数磨难与艰难险阻,同样也抵不住岁月的流逝和日益增长的诱惑。
无论何时,永远也不要妄图去揣测、试探所谓的人性,答案,往往丑陋与残酷得难以接受。
“紧急广播通知,紧急广播通知,接到多名新生联合举报,有我校两名高年级学生冒充学校宿舍教官老师招摇撞骗,向各院系不明真相的新生肆意兜售所谓电话卡来谋取暴利。”
“校领导高度重视,经批示,现已查明,对工商管理学院03级市场营销专业学生赵大鹏,庞建华予以记大过,留校察看处分,并处没收全部非法所得共计人命币一万五千元整。”
“敬告广大学生要引以为戒,特此通知。”
喝到兴起处,广播响起的那一刻,崔永杰显得格外高兴,只是后来发生的事情全然不记得了。
记忆的碎片断断续续,依稀间不住地在高声呼喊,感谢上帝,大仇得报。
“恩”
“我这是在哪里?”
“好像做了一个梦,那两个骗我的混蛋被抓住了。”
“哎,都别睡了,快起来,有正事儿啊,快起来。”
宿舍里,横七竖八地躺倒着几个人,陈建斌迷迷糊糊睁开眼,率先清醒过来。
想了想,仔细回忆一下,一屁股坐起大声吆喝着呼唤起室友。
“干什么啊?”
“别吵,谁啊这是?”
“烦人,睡得正香呢。”
不情不愿地眯缝着,翻过身,大眼瞪小眼得两两相对。
“瞧你们那点出息,这点酒量还敢出来混,能不能行?”
“我问你们,大学里面晚上最应该干得事情是什么,知道吗?”
见差不多都醒了,干脆翻身盘坐起来,神秘兮兮地问道。
“这个我知道,我知道,当然是秉烛夜谈了,大晚上的熄了灯之后,一大群人不睡觉,就这么干聊到天亮,多有意思。”
“切,有病。”
“哎,那怎么,男人聊女人,女人聊男人,太正常不过了,有什么啊?”
“那好,既然你提议的,那就想个话题,不聊女人,咱们开始吧。”
“我擦,你狠,故意的吧?”
“这…不聊女人,那聊点什么好呢?”
“之前喝得有点多,你们谁还记得我们说过什么?”
“好像是拜把子来着。”
“对,拜把子,怎么排得?”
“哎呀,重新报一下不就得了,我先来,段小楼,八七年五月初六。”
“苏达,八七年三月二十一。”
“陈建斌,来自三峡省陕州市,八五年正月十八。”
“我擦,你竟然是八五年的?”
“当之无愧的老大。”
男人最好面子,受不得半点刺激,一番挑逗之后开始争先巩后地积极发言。
黑灯瞎火,借着淡淡月色,几个人的声音乱七八糟交错、融汇在一起,短时间内也分不清谁是谁,热火朝天的架势倒真有些别开生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