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又当真看着王川在他们面前,从怀里掏出一张早就准备好的纸张。
“这是母亲给您作的诗。”王川无比认真郑重。
这时太后的头也能微微转动了,她好像魂魄渐渐回到了身体里,眼神一点都不浑浊,慢慢恢复了生机。
她的目光只盯着王川,盯着他手上的纸张。
只听王川念道。“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
“这诗好啊,孙儿也感同身受。”
“母亲说她一直记得临行前祖母给她那件衣服,一直珍藏着。”
“小时候过的很不好,宫女内侍都克扣供奉,妖后也常常派人惨下毒手。那时候母亲和祖母你们还经常挨饿,也受到牵连被投入官狱。母亲一直记得小时候你曾教她针线活,那时候他们的衣服也是您亲自缝制的,她出嫁之时也是……”
“武道院规矩众多,那里的人几乎与世隔绝,专心修行。母亲也是很争气,一直到武道大成,才被允许下山历练,回家探亲,她说对不起你……”
“母亲也很快就赶回来了,给你贺寿,给你讲讲武道院的事情。武道院在天上仙阁,有骑鹤遨游者,有腾云驾雾者,有休宿彩虹者……真是太多太多了,等她回来再跟你慢慢讲。”
“……”
王川一直翻着手里的心给她读,最后自己都意犹未尽。
而王公公在旁边听的差点就要信了,怎么跟他们找到的野史记异里的讲述是那么像呢,还听的是那么的绘声绘色。
这些年他们因为长公主又翻越了多少跟武道院有关的资料,他们的资料库绝对是最全的……
而这些一定是太后不知道的。
太后把手举起一些,王川连忙默契的把脸凑上,被她轻轻抚摸着。
“小川有心了……”
王川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
王公公在旁感觉到了,不知道他是懊恼愧疚自己编的不够圆满还是别的。
“你是不是瘦了?”太后慈祥的目光关切的望着。
“没有。”王川似乎义正言辞一般。“只是皮肉收紧,骨骼也紧实了一些。因为孙儿的武道又长进了,现在有二牛之力了,能开三石强弓,射猛虎擒豺狼都不在话下!那些侍卫跟我比试都走不过三招了,但是我觉得我应该低调,所以在六十六招之后才打败他们……”
其他人听的心里直吐槽但脸上还是无比真挚熟练的恭贺一番……
也只有太后一如既往的相信他,看出他双眼的真心。
他说自己是武林高手,那就是了。
从不怀疑。
少时王川就开始在她面前表演了一番武艺,尽管在王公公这些内行人眼里看着花里胡哨的花架子实则不堪一击。
估计也就能唬住太后这些外行人有不明觉厉之感。
他们也不会拆穿。
尽管此后经常性的王川会武艺“提升”的很快很快,整个武学天才……
又在心里叹了口气。
太后高兴就好了。
“是这样啊,小川有出息了啊。”太后是真的很高兴。“饿了没有,给你留了你最爱的桂花糕,以前你母亲也是爱吃呢。”
王川点点头,今天也才听她说了之后才知道,原来母亲也是爱吃。
在她慈祥的目光下,不紧不慢的吃着。
只是捏起第三块的时候,悄无声息的收入高袖口里,把剩下的都吃光了。
“皇祖母,还是很好吃嘿,我吃出来了。”
太后点点头,眼里多了几分神采。“我困了,你再给我讲一遍呼兰河吧,我要睡了……”
“寿辰啊,快了吧,我的沁儿要回来了啊……”
王川差点忍不住哽咽,点点头,认真的从头讲着。
以前经常给外祖母讲故事,自己挑了几个合适的。
这个出身北地的穷苦女人,在很小的时候就被卖进宫里,偶尔会怀念自己故乡,从自己单薄的回忆中怀念北地的风土人情。
最喜欢听王川将呼兰河传,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
不多时又睡着了,睡的很香,带着笑容。
王公公便悄悄的让他离开了。
常宁宫恢复了静谧,那静谧仿佛是一道篇章,默默地诉说着悲欢离合恩怨情仇。
有月光笼罩,银白色似乎凝固在那里,也是如此安静。
王川独自走在宫道上,离常宁宫越来越远了,很快便忍不住捏碎了袖里藏着的桂花糕,打开那张藏着的纸条。
他怔住,泪流满面。
那个慈祥的老人当年在保护着自己的儿女,今天又用尽最后的智慧在保护自己。
他转过身跪在地上仰头嘶声裂肺地大哭大喊起来。
他仰着头,哭得像个孩子一样,伤心欲绝痛不欲生。
“皇祖母啊……”
魏帝最近每日减少工作时间,至少有六个时辰会去常宁宫陪伴母后。
这天处理完奏折也比以往早了一些,快要走入常宁宫的时候便看到了远处那个跪地号啕大哭的人。
常人那么远的距离已经听不到声音了,可是以他的修为境界,目力耳力都远胜常人,也一眼认出来了那人是王川。
“此子……”
他静静看了一阵,周围人也不打扰,也不知道他在想着什么。
进了殿里,听了太医汇报太后的身体好了一些,不由安心了许多。
后来他也看到了王川留下的那封信和诗作,再皱起眉头了。
“这又是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