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瑧不说话了，两人对视了半响，他轻轻笑了下，双手一摊，说道：“好吧，这是你的自由，我无话可说。”

准备离开的瞬间，程雅忽然喊住了他，顿了几秒，徐徐道：“徐瑧，我知道你一直在守护峻远，任何不利于他的人，你都会想尽办法清君侧，我也知道，过去你为他赶走了无数别有心机的女人，可是——”

她抬起眸，直视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地，“我和那些女人不一样，我是真心爱峻远的，过去我看不清他在我心中的位置，可是现在，我愿意为了他，放弃我现在所拥有的一切。”

徐瑧嘴边笑容深了些许，说出的话却多了点嘲讽，“当初是你主动放弃了和少爷的婚约，如今，你又有何颜面再去争取他？”

“那是当年我不懂事，我现在后悔了。”程雅看着他的背影，语气异常地笃定，“回国之前，我已经想清楚了，幸福是要靠自己争取回来的，无论如何，我都要给自己一次机会。”

面对她爱的宣告，徐瑧只觉得好笑，而他也真的笑了出来。

程雅脸色微微一变，凝声道：“你笑什么？”

迎着她的逼视，徐瑧面色平平，全然没有往日的嬉皮笑脸，“五年前，在梦想和少爷中，你选择了前者。我当时也不是没有劝过你，可你还是毫不犹豫地离开了。既然种下了那个因，你就得承受如今这样的结局，少爷和洛笙现在很好，我希望你不要做多余的事。”

程雅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的确。

徐瑧说的有理有据。

这段缘分，当初确实是她主动放弃的，叶峻远现在身边有了他喜欢的人，而且感情稳定，她是应该死心，真心诚意地祝他幸福的。

可是，她用五年的时间才看清了自己，终于鼓起勇气回国面对他，如今也算有了个不错的开端，又怎么可能因为徐瑧的三言两语就放弃了？

气氛静谧，两人都没说话。

程雅望着面前的男人，看了好一会，忽然喊了一声，“瑧哥哥。”

被忽然抛出的称呼震了震，徐瑧抿了抿唇，没回应。

捕捉到他神色里的松动，她笑了笑，眸光熠熠，语气轻柔下来，“我知道，你很喜欢洛笙，可我也是你的朋友，在我心里，我也一直当你哥哥一样尊敬。我放心，我不会让你帮我的，我只是希望，你能给我一个公平竞争的机会。他还没结婚，我还有机会，不是吗？”

徐瑧眉峰微拧，没有了争辩的依据。

程雅外表看着温婉纤弱，实则外柔内刚，倔强异常，她很少这样恳求别人，这也是他第一次听到她如此低声下气地跟自己说话。

“如果我做尽了一切的努力，峻远最后的选择还是洛笙，那样，我也没什么好说的。”程雅往前走了两步，拉起他的手，十分诚恳地道：“瑧哥哥，你从小就疼我，拜托你了，你给我这次机会吧，不要干涉我，好吗？”

“……”

……

回去的路上，徐瑧做了回安静的美男子，手支着一边脸，目无焦距地看着窗外想事情。

他难得不吵不闹，叶峻远很不习惯地看了他一眼，往常这个时候，这个话叨肯定絮絮叨叨地说个不停，今天也不知是哑了还是怎么的了。

虽然有点疑惑，不过叶峻远也懒得理会他，靠着椅背闭目养神。

就在他以为这份清静会持续到回家时，徐瑧却忽地开口，“少爷。”

他没说话，睁开眼，安静地等着他说下去。

“我记得你十五岁那年，有一次放学回家路上，您被人绑架挟持了，当时除了您之外，小雅也在车上。”想着那段往事，他忽然有很多感慨，“时间过得真快，一转眼，你们都从青涩的少男少女，变成了如今让人头痛的成男成女。”

叶峻远看了他一眼，想着这家伙是不是今晚吃太多了，以至于神经都有些错乱了。

徐瑧叹了一声，转头看向叶峻远，很认真地问道：“如果当年小雅没有走，她现在，应该也是你的妻子了吧？”

“……”叶峻远皱了皱眉，拒绝回到这个问题，“没有如果，事实就是现在这样。”

徐瑧蓦地勾起了唇，重新看向窗外，玻璃上印出他的脸，镜片后的眼底深邃不可捉摸，看不透他的心绪。

回到家时，天色还不算晚，洛笙和弟弟在后花园散步，看到他们回来了，洛笙一蹦一跳地跑到叶峻远面前，“少爷，你回来了！”

“嗯。”叶峻远也笑，很顺手地牵起她的手，带着她往里面走去。

看到两人亲昵的背影，徐瑧习惯性地拿起手机想要拍下来，转念又一想，他还是放下手，将手机塞回兜里，神色有些恹恹的。

洛唯晞拖着不甚灵巧的脚走到他旁边，好奇地问：“瑧哥，你叹什么气呀？”

徐瑧冲他笑了笑，“没什么。你的脚怎么样了？”

“好的差不多了。”洛唯晞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双腿，笑着道：“伤筋动骨一百天，医生说了，再养一个月就没事了。”

“一个月啊……”徐瑧仰头看着漆黑的夜空，说道：“那就是元旦之后的事了，就算去了学校，用不了多久也要放寒假了。”

“是啊，所以姐姐说了，让我在家复习到下学期才去。”

“那也行啊。你自律性这么强，在家里复习也没差。”徐瑧揉了揉他的头发，语气带着宠溺。对这个乖巧的男孩，他是打心里心疼的。

洛唯晞苦恼地皱起秀气的眉，“在家是没什么，可是，我很怕姐姐的骨头汤啊，天天喝，我都快喝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