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带过去的人我都看到了,一个不差,只不过只有脑袋,没有身体啊!”薛太师说着,在座位上缓缓坐下,他到底是个见过大世面的人,一提起这往往让平常人闻之色变的事情,在薛太师的口中,倒像是拉家常那样轻松随意。
可是太师薛文利表现的轻松,不代表听这话的人,就可以因为此事而长舒一口气。
韩延庆表情依旧紧张,甚至额头上再一次冒出了细细的汗珠,他端坐在那里一言不发,事实证明,他也明白这件事情他搞砸了。
“你们可能都不知道,当那个,那个叫李,李什么来着?对,李鹏,小小的大理寺主薄,李鹏,不过是一个学徒罢了,他带着人提着脑袋大摇大摆地走进了相国寺,来到了陛下的面前,当着陛下的面打开了这包裹着头颅的布袋,陛下是个养尊处优的身子,哪里见过血腥?你们可能都不敢想象当时陛下被吓成了什么样子,不单单是陛下,就连我这个自以为是的老骨头都倒吸了一口凉气,那几个头颅最后的表情到现在还深深地刻在我的脑袋里,让我的眼睛时不时还能够浮现出他们的模样,怨气,这都是怨气啊!”
“太师!”
薛文利说到这里,就听到韩延庆喊了一声接着起身站在薛太师的面前。
“窟通!”
韩延庆重重地跪了下来,冲着太师薛文利“咚咚咚”地磕了三个响头,嘴里还带着哭腔对薛太师说道:“太师,子游罪该万死,是子游大意轻敌了,望太师责罚,望太师责罚!”
薛太师只是缓缓放下茶杯,抬起头来望着韩延庆,一脸疑惑地模样,他遂用责备的口气对韩延庆说道:“子游,你这是为何?我还在说事呢,你这么就这么随随便便的打断了我呢?还不快快回去坐下,听听老身把今日所见到的趣闻与在座诸位分享?”
韩延庆哪里再敢听下去,他跪在地上,这时候唐琦和杜涛哪里敢再这么干站着,他们两个也急急忙忙的跑到韩延庆的身后跪下。
“你们,你们。”薛太师指着台下三人手指都在颤抖,可是责罚的话到底是没有说出口,反而是一声沉重地叹息,“也罢,也罢,既然你们愿意跪,就跪着听完吧!”
说完,薛太师再一次端起自己桌子上的茶杯,用茶盖敲打着杯壁,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他抿了一口茶,放下杯子接着说道:“就在我们所有人都以为他李鹏这是犯了欺君之罪,这可是要杀头的,就连他的后台照应陈襄陈左丞都吓得面如土色跪在台阶上瑟瑟发抖。可是圣上,竟然在这个时候原谅了李鹏,顺便还夸了李鹏说朝中什么都不缺,独独缺的是敢见血的文人!你们猜怎么着,陛下竟然当着我们所有人的面,封了李鹏为天武营步军的指挥,接替了林有白的位置,呵,文人当武官,这可是千百年来的头一遭啊!”
薛太师讲的津津有味,可是下面韩延庆一帮人可是听得心惊胆颤。
“喂,明华,明华…”
唐琦跪在那里,听到了身旁杜涛的声音,遂转过头去,望着杜涛,问道:“什么事?”
“你说说看,薛太师,为什么要把这件事情告诉我们呢?”杜涛的脸上写满了担忧,“明华,我怎么感觉到有一丝丝不好的预感呢?”
唐琦想了想,接着回答道:“可能是觉得现在文官也能带兵吧!”
“是不是薛太师,想换掉我们!”杜涛的这句话,彻底让唐琦整个人都清醒了过来,他小心翼翼地抬起头来想看一眼薛太师,哪曾想这抬起头来,竟然看到薛太师的双眼直勾勾地盯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