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有魁从老家出来的时候,特意从太平县一中路过,给小儿子许振光送去两百斤大米换取食堂里的饭票。他怕小货车的司机要临时加价,所以才主动砍价的。
许振鸣知道自己父亲的习惯,肯定不能拆他的台。可是,他是个老实人,和别人约定好的事情从来都不喜欢反悔。因此,他拿出一支红梅烟递给了小货车司机:
“秦师傅辛苦了!我不扣你的运费,也不能加你运费!你看怎么样?”
小货车的司机秦师傅知道一鸣公司有许多货物运输的业务要外委,自然不会因为几十块钱的小事得罪一鸣公司的大老板许振鸣。想到这里,他点了点头:“许老板!我也不加你的运费。下次,你一定要照顾我生意!”
得到许振鸣的应允后,秦师傅才一改刚才的苦样子,笑嘻嘻的开着车离去了。
“鸣子,你以后要多个心眼!这个司机秦师傅路上一直跟我吵着要加钱。现在你看到了吧,他还不是一分钱都没加就乖乖的走了!”
看见秦师傅开着车离开,许有魁突然咧着嘴笑起来。
许振鸣知道自己父亲的性格,只好在一旁陪着傻笑。他不愿告诉父亲实情,怕戳伤有些苍老的父亲。
“鸣子!这人呐还是得有钱才行!我今天坐着小轿车去光子班主任的办公室,所有的老师对我都另眼相待!”
许有魁今天心情不错,居然笑呵呵的跟自己大儿子拉家常。他认为自己的大儿子给自己挣了脸面,态度要好了许多。
“光子什么时候回家来?”
听父亲说起弟弟许振光的事情,许振鸣微笑问话。
许振光比他小两岁,在市重点高中太平一中上高二,成绩很优秀,后来考到华夏科技大学计算机系。
“我给了光子两百块钱。他准备元旦放假的时候再来红河乡的家里住几天!”
许有魁一直都笑容满面的说着话。或许是因为大儿子有本事,能挣钱;或者是因为小儿子成绩好,班主任一直在夸赞小儿子。总之,他今天的心情很不错,和大儿子一边说话,一边爬着楼梯。
来到员工宿舍二楼的家,许振莲刚刚换上一身新衣服。这套新衣服是许振鸣做主买的,是送给妹妹的小礼物。
“哥哥!好看吗?”看到许振鸣笑嘻嘻的走了进来,许振莲特意转了一圈,眉尖上跳跃着喜悦。她过一会儿将要去南安纺织子弟学校里报到,既激动兴奋,又有些紧张局促。
看到小妹这副模样,许振鸣故意挑起了大拇指:“我们家的莲子穿什么衣服都好看!呵呵…”
“这丫头就爱臭美!”站在一旁给女儿整理衣领的李香荷,摸了一下女儿的头发说着话。
看到这一幕温馨的画面,许有魁也跟着妻儿一起笑着。旋即,他收敛了笑容说:“莲子快点!我们赶快去学校报到吧,要不然会迟了!”
不多时,他们三人来到红河乡集镇东头的南安纺织子弟学校。阔大的校园里静悄悄的,只有老师讲课的声音从教室里飘出来。
南安纺织子弟学校有小学部和初中部,隶属于南安纺织集团,教职工的工资待遇和南安纺织集团的效益挂钩。因此,南安纺织子弟学校的经费紧张,教职工的待遇不好。
为了创收,南安纺织子弟学校愿意接收一些外单位职工的子女们来借读,每年收取一千二百块钱的借读费。后来,这所学校被市教育局接管改为十三中,教职工们的待遇才好转起来。
许振鸣领着父亲和妹妹来到学校的办公室,孙子良的爱人何老师正好没课,趴在办公桌上批改学生作业。
她年过五旬,身材矮胖,笑起来却很和蔼。看到许振鸣等人走来,她放下手中的钢笔,笑着说:“来了,小许!”
“何老师好!莲子快喊何老师!”许振鸣走上前去与何老师握手寒暄。
许有魁这时候却有些放不开了,在一旁傻笑着。
何老师是学校的副校长,兼任初二班的班主任。她很热情,亲自领着许振鸣等人一起去财务科办理入学手续。
看到自己的大儿子点出一千两百块钱交给学校财务科的工作人员,许有魁虽然知道这些情况却还是忍不住,在不停的皱着眉头。
“还要交三百二十块钱的学杂费!”这时,财务科的会计又漫不经心的吩咐一声。
闻言,许有魁的脸顿时变得很难看。他没有想到,除了高昂的借读费,还要另外交三百多块钱的学杂费!“这也太贵了吧!”他忍不住小声嘀咕了一句。
这一声在安静的财务科里响起,非常引人注目,所有人都好奇的看了过来。
许振鸣却和自己父亲的观点相反。
“能用钱来解决的事情都不是什么大事!小妹能有一个好的学习环境才重要!”他心中暗道,随后又拿出三百多块钱。
为了小妹的前途,花这点小钱他还是心甘情愿的!
财务科的工作人员很纳闷:从年龄上来看,许有魁应该是学生的家长。可是,许振莲办理入学手续的费用,为何却让一位年轻工人来掏腰包?
办好入学手续,领到一套校服和课本书籍后,许振鸣才与何老师话别,约定好许振莲正式入学的时间。
待他们三人离去后,财务科里顿时热闹了起来。
“何老师!那个年轻的工人是谁啊?为啥替许振莲交学费?”
“小伙子人长得不错,有对象了嘛?”
财务科里的工作人员都是女性,此时都叽叽喳喳的问着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