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光景,看得秦芳薇目瞪口呆:什么情况啊,不是在找东西的么,他怎么突然把注意力落到这上头了?这笔有什么特别的?
她凑上去看,一再的确认:它真的很普通很普通。
“唉,一时半会还真修不好,里面个有零件坏了……哎,这笔给我了,回头我去把那零件配来装上……”
他把笔组装起来,塞进了自己的口袋,抬头又瞄了瞄这个房间,吐了一口气说:“看来,这里没有我们要找的东西,那东西有可能在我那里了……走吧……”
“等一下,等一下……”她听得好生糊涂:“怎么又变成在你那里了?”
这该怎么回答呢?
傅禹航想了想,才斟酌着说道:“是这样的,十年前,爸给过我一幅字,是他亲笔写的,名叫《沁园春·雪》,当时,他对我说,这画以后我可能用得着……那时,我不太懂那是什么意思,现在有点明白了,里头应该藏着我们想知道的秘密……”
说出这件往事,可能会引来她更多的疑惑,但是,他还是直言相告了。
秦芳薇回忆了一下,转身又翻了一下那些字画,的确没有那幅字。她记得那时父亲最喜爱那幅了,一直一直将它挂在书房,就挂在现在郑板桥画的那个位置,日日对着时不时会发呆,也不知道那字有什么好——虽然是写得挺不错,但那不是名家之作,根本不值钱……
“我爸和你说,那字是他写的?”
她猛的转头,怪怪发问。
“难道不是?”他诧然反问。
她露出了深思之sè:“可我听他说起过,那是一个友人送的。你没发现那字很狷狂吗?那不是我爸能写得出来的……我爸写字透着一股文人的优雅,没那豪放劲儿,还有……”
说着说着,她突然就瞪大了眼,直直的盯向了他,像是想到了什么。
“这又怎么了?”傅禹航凝声再问。
秦芳薇抓着头发,闷了好一会儿,最后一拍手,叫道:“难怪我觉得那天我看到那封遗书时觉得有点眼熟,那应该是出自同一个人的笔下,只是字体稍有不同:那幅字是狂草,写得时候,缭乱多变;而那封信是行书,写得虽然端正,但一笔一划当中仍带着一股子行云流水般的气韵……所以,它们应是同出一脉……”
说话间,几道热烈的光,自她眼里射了出来。
如是说那封遗书,是她生父写的,那么,那幅《沁园春·春》也该出自她生父的笔下。
可奇怪的是,养父秦牧怎么把它送给了傅禹航?
对于书法,傅禹航不是特别的懂,以至于没有太多的联系,被她这么一说,他终于意识到了那份神似。
可他没想到的是,秦牧会把这么贵重的东西交给了他?难道他一早知道他的身份了?所以,才以这样一种方式将重要的东西藏在了他身上?
“傅禹航,傅禹航,你在想什么,我问你话呢……”
正当沉思,秦芳薇忽摇起了他的手臂。
“什么?”
他回神问。
“我问,我爸送给你的字现在哪?”
秦芳薇重复了刚刚她说过的话。
“在……呃……”傅禹航目光流转了一圈:“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
这话说得是不是也太有奇怪了一点?
“什么意思?”她微微皱眉,试着想解读他的言下之意:“你是想告诉我,那幅字画安全是安全的,可我现在不可能立时立刻见到它,是这个意思吗?”
傅禹航点头:“嗯……我现在没办法把它拿出来。”
“为什么?”她不懂。
“它不在我身边。十年前,我将它放到了一处除了我,任何人都找不到的地方,但那个地方,不在这里,很远,远到坐飞机都得需要两三个小时……就现在而言,我没办法带你过去,得过一阵子才行,到时我找人把那字送过来……”
这家伙又说起神神秘秘的话来了。
“你老家不是就在本省吗?我们开车过去不就行了吗?”
她故意这么说。
从他的说词看来,之前,她所看到的那些有关他生平的资料,肯定有很大的水份。
这家伙远远要比她看到的资料上的那些还要复杂,比如,他会解码就是一件说不通的事,而且那份资料上也没这方面的介绍。
所以,外头人轻易能查到的东西,不见得全是真材实料的事实,可能有一部分是编出来愚弄众生的,也有可能,全部是编的,用来混淆世人的注意力……
心思如此一转,她忽被自己最后一个想法惊到了,马上jīng神一凛,又问了一句:“还有,我爸是什么时候给你的?”
“那幅字不在本省。至于时间,十年前吧……薇薇,其他你就别问了,我保证,不出半个月,你一定能见到那幅字。”
傅禹航哪能不知这家伙是想探他的底。可那些不是他现在可以说的。
“ok,不问就不问……”
她没qiáng求,转而抬头望了望了这个小时候最最喜欢的书的海洋,又瞅了瞅了面前之人:
旧景依旧,她仍可以清楚的回想起当初她和邓溯在这里读书嘻闹的光yīn,如今呢,书已蒙尘,情也蒙尘,和她再次走进这个旧家园的却是一个当初完全不在她人生规划中的陌生人——
哦,不,不对,他不该是陌生人,得父亲赠与如此贵重之物的人,肯定是熟人,可这会是谁呢?
她转头,只见傅禹航正在将那些字画一件件卷起来,脑子里忽闪过了一道灵光:
会不会是他容貌变了,所以,她才会认他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