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秦芳薇的丈夫。”
齐祺一呆,越发诧然,转头又看了一眼秦芳薇:“小秦你结婚了?”
“嗯!”
“什么时候的事呀?怎么之前都没有听你爸提起?”
“就在我爸出事之前没多久。”
“哦……”齐祺又转头瞧了一眼傅禹航,没再说什么,心头却是连连喊着可惜,居然嫁给了别人,不是说小邓醒了吗?
出于礼貌,这些话齐祺没说。
“你们这是干嘛来了?”
“很久没回来了,过来转转。老师,有个人我想请您帮我认一认……”
秦芳薇转头看傅禹航,这个男人非常识眼sè的就把手机掏出,把那张打篮球的照片给tiáo了出来,她接了过去,指着上面那个拍手的男子问道:“您可认得这个人吗?”
齐祺拿过去看了又看,仔仔细细作了辨认:“这个人啊……我见过一面,就这一次打篮球的时候过来的……是来找你爸的……”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
她心下一喜,忙追问。
“那大约是……”他回忆了一下:“二十七八年前的事了,对了对了,那时还没有你呢……应该是三十年前的事。那会儿,你爸才来第一高没多久……在外租房子住的……”
这照片居然这么久了?
她一呆,继而问道:“那他叫什么名字?”
“哟,这我就不知道了。我只听你爸叫他老四,他呢,则叫你爸老三,两个人的关系看上去很铁……我问过他这是哪来的朋友?他说那是同学……其他就一概不知了……”
唉,还是没能将这个人的底细给查出来。
秦芳薇心下暗叹,不过,总算是得出一些眉目来了,是同学。
“咦,小秦,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事来了?”
齐祺好奇的问道。
“哦,没什么……齐老师,您的脚现在如何啊,还不能走吗?”
她故意把话题岔开了,师生俩聊了好久,齐祺的老婆来了,又感伤的叨了几句,这才把人推了回去,秦芳薇则把傅禹航领回了自己家。
一进家门,只看到覆着一层白sè遮尘布的家俱上尽是一片厚厚的尘埃,原本温馨无比的家园,现在变得死气沉沉的——
家这种地方,必须每天都要有人住,有人打扫,才会有人气。这人一走,屋子就像被抽走了灵魂,一下变得破败,变得幽冷,空气中更会长出一股子浓浓的霉味来。
“我们家这套房是教学园位置最好、面积最大的一个户型,当初我爸是所有老师当中最舍得花钱的那个。我们这个家也曾是小区里最最让人羡慕的一家。只是……谁能想到,不到三十年时间,人没了,家没了,什么都成空的了。人生啊,有时候想想还真太虚太空了……你说一个人那么奋斗着,到底是为了什么呀?反正最后都是一场空……”
望着从小长大的家,她的话里露出了少见的消极。
“人生本来就是这样的,小的时候,你会觉得它很长,可是事实上,它并不长,在这条由生走向死的旅程当中,结果是注定了的,但是,我们不能因为注定了,就自我放逐了。人生有很多种形态,重要的不是结果,而是过程。不辜负这个过程,想让生活过得jīng彩,且有意义,就得拼搏,如此人生才是鲜活美好的,否则,就太枉妄我们活了这一场……有句话不是那么说的吗,哭也一天,笑也一天。哭会伤身,笑则益寿,那你说,我们该以怎样的心态来面对人生才是正确的?”
傅禹航所认得的秦芳薇一向是乐观而开朗的,今日这番显得颓废的话,不仅压抑,而且yīn暗,这和她最近遭遇的巨变有关。他不由得开口加以激励了一番,只希望她可以早日走出yīn霾。
“咦,真是看不出来你啊,还能说出这么一番耐人寻味的话来。”
这个男人的心态够豁达,且字字透着生机,再次刷新了他在她眼里的形象。
“行了,咱们啊就别在这里伤春悲秋、咬文嚼字了,还是找东西去吧……书房……”
熟门熟路的,这家伙就往书房而去。
秦芳薇看着,眼皮不由突突跳了跳:这人,对她家的布局,怎如此熟稔?他到底是谁?
这个问题所产生的那份好奇,在她心里,当真是越来越浓烈了。
*
书房很大,四壁除却门和窗,就是书柜。揭开遮尘布,上面整整齐齐排列的尽是书。
书桌上摆着一只还在走动的电子钟,滴答滴答之声在房里显得格外的清亮,一支金笔chā在笔筒,金笔所指的方向,正挂着一幅郑板桥的画,那是一幅春竹,应是仿品……
傅禹航走到了那个书柜前,打开边上一个玻璃门,里面放着一些字画,他盯着看,心下想着:这当中,可有他们要找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