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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翻了几页,正翻到《佩兰》一曲,忽然从书中掉出了一张淡雪青色的小笺,只见上面题着四句诗:
红豆生南国,春来几枝。
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不过是一再普通不过的《相思》,恐怕连刚刚启蒙的小童都会念,但明珠的心中却莫名的一动。那字迹与她刚看到的批注很相似,一看就是母亲所写。只不过,这小笺上的字却在清丽中多了份柔婉,提顿之处缠绵不绝,恰似春闺少女含情如水,脉脉相思之意跃然纸上。
她努力想象着母亲写这些字时的样子——嘴角噙着娇羞的笑意,凝脂般白皙的纤指执着湖笔,笔尖落下一个个秀丽的字体。
可是,这又是写给谁的呢?
15、阴私(上) ...
明珠将手中的小笺反复看了几遍,并未现其他的蛛丝马迹。她犹豫了一下,终究将小笺藏入袖中,将琴谱重新放回了抽屉。
她站起身,唤了一声:“彩屏。”
一直等候在门口的彩屏应声而入,问道:“小姐有什么吩咐?”她不过十三四岁的年纪,圆圆的脸,一双弯弯的笑眼,看上去很讨喜。
明珠笑道:“你陪我去院子里走走吧。”
今日时候尚早,天气也极晴朗,春风似鹅绒般拂过面颊,轻柔而温暖。明珠走在兰花从中的鹅卵石小径上,一边欣赏着遍地的素心兰花,一边和彩屏闲聊。
明珠问道:“刚才听绮罗姐姐说,你对府中各处都很熟悉?进府几年了?”
彩屏答道:“回表小姐的话,奴婢的父母都在府里当差,奴婢也算是从小在这府里长大的,各处都极熟。前年刚领了差事,如今在老太太的院子里当差,领三等的月银。”回答的十分干净爽利。
明珠听了,倒有了些兴致,问道:“那你一个月能领多少银钱?”
彩屏倒也毫不隐瞒,道:“奴婢领的是三等月钱,五百钱;二等是一吊钱1;像绮罗姐姐和红绡姐姐她们都是一等的,便是一两银子了。”
明珠又随口问了一些诸如四季衣服的料子和放时间,丫鬟们的起坐休息的时间,又或者是哪一个院子有几个人当差等等。彩屏事无巨细,问一答三,连那琐碎的细节也说得十分清楚、详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