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什么右正言凌哲就凭这些风言风语弹劾老师,说老师办的“平准务“,实则是尽拢一郡之贷,侵夺百姓之利,复以官钱贷于民,日收其利。这不是胡说八道吗…”
“好了,凌哲本就是谏官,他听到了风声而不弹劾我就是失职了。这官做与不做,我到没怎么放在心上。只是这平准务就这么被废弃了,我是真有些不甘心。这些乡下百姓的财产本就不多,任由地方大户控制了乡里的买卖的话,这些百姓无法讨价还价,就只能任人鱼肉了。”
听了师徒两人的对话,沈敏不由对面前的老者肃然起敬,在这样一个封建时代,对方居然能够想出建立类似供销社的组织来保障农民的生产生活,这样的想法果然是太过超前了。更难能可贵的是,对方还不仅仅是想一想,而是干脆在自己治下实验了起来,这就更让人赞叹不已了。
对方要是年轻个20年,沈敏倒是很愿意和对方谈谈资本论的内容,说不定还能够提前搞出一套适合于当下的资本主义经济发展的理论来。不过现在么,现在其实也用的上,以这位李太守在几何上的学识,沈敏觉得对方不去教书实在是太可惜了。
心念一动之后,他便正容试探的说道:“想不到李太守一片为国为民之心,在下刚刚是过于唐突了,还请太守恕罪。不过在下听着这平准务的设立,确实是有利于民生的善政,难道太守就真的准备这样放弃了吗?”
柳直等一干弟子默然的望着自己的老师,而李椿年沉默良久,方才摇头叹息着说道:“老夫停留在此不去,原本是想看看接替老夫的官员是否有意保留这平准务。如果他有这个意向的话,老夫自然不会袖手旁观。
只是可惜,新上任的婺州太守和我没什么交情,他到任不久就把我制定的一干政策给废除了。老夫现在有心而无力,又加上老迈多兵,停留在此也没什么意思了,正想着过几日整理行囊归乡去了。哎,几十年宦海沉浮,到头来还是做了一场黄粱美梦啊。”
柳直等几位弟子听到老师的悲叹,也是黯然失色,不知如何安慰。反倒是坐在李椿年对面的沈敏突然大声说道:“李太守这话就说的不对了,昔日曹孟德曾说过:老骥伏枥,志在千里。而且姜太公年八十尚在渭水钓鱼而不坠其志,李太守难道岁数还高过姜太公吗?。
既然太守以为,这平准务乃是利国利民之举,怎么能够就此半途而废呢?您这样就此归乡,岂不是正中了那些小人的心愿。在下以为,就算朝廷革去了您的官职,但也阻止不了你换一种方式去推动这平准务啊。”
李椿年有些惊讶的看着沈敏道:“这位小友难道觉得,没有朝廷的支持,这平准务还能再重新建立起来吗?”
沈敏神情不变的回道:“在下正是这么认为的。事实上,在下以为由官府出面组织平准务,并不是一个好主意。因为像您这样的官员天下并不多,您所在的地方也许可以将平准务管理的很好,但是在您够不着的地方,那些官吏还会照着规矩去管理平准务吗?我看,他们利用平准务盘剥百姓的机会还更大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