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谬赞,下官惶恐”
徐道广转身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而后又指着旁边的另一张椅子对君夕颜道
“君大人也坐吧,看了那么许久,也该适时休息一下”
君夕颜也未推迟,径直走过去坐了下来,而后微垂了眉眼,不慌不忙地等着这徐道广道出他此行的来意。
徐道广瞥了眼身体端坐却不言语的君夕颜,“这几日下来,君大人一切可还适应”。
“有劳大人挂心,下官一切都好”
“嗯,那便好,那便好”,徐道广一边说一边点头,而后顺手端起了手边的茶盏,掀开杯盖饮了一口方才继续道,“若是遇到了什么不明白之处,或者别的什么难处,尽管来问我便是”。
君夕颜只得又拱了手道谢,“多谢大人的关照,还请大人日后多多提点”。
徐道广看着君夕颜依旧一副淡漠清冷的神sè,实不像他平日里见惯的那种感恩戴德的模样,可一想,这君夕颜在圣上面前也是如此这般,怕是性子本就如此,便也未再作他想。
“君大人这平日里公务繁忙,回府之后可有贴心之人照顾?”
终于说到正题了!这官场之人果真皆是如此,在说最终目的之前,总是要虚情假意的与你东拉西扯一番。君夕颜虽对眼前人嗤之以鼻,但面上却是不动声sè。
“下官府中有足够的丫鬟和下人伺候”
闻言,徐道广不由大声的笑了起来,“君大人当真是风趣,我说的不是下人,而是枕边之人”。
过了片刻君夕颜方才开口,“下官还尚未娶妻”。
听到这话,徐道广的眼里随即闪过了一道亮光,“如此,我倒是可给君大人做个媒,不瞒君大人,我家中有一女,生得虽不能说是倾国倾城,确也是如花似玉,与君大人十分之般配,不知君大人意下如何”。
看着眼前这双笑盈盈的灰黑sè眼眸,明明二人离得这么近,可君夕颜却是一点都看不透,只觉这双眼睛像是罩了一层迷雾一般。
此人之城府心机当真是不容小觑,这徐道广明知太子有意让她做那九驸马,他居然还胆敢拉她做自己的女婿。
君夕颜不慌不忙地掀开了杯盖,对着杯中的茶水吹了几口,而后才不慌不忙地开口道
“承蒙大人错爱,然太子殿下有言,现下当是下官一展宏图报效朝廷之时,婚姻大事需得先放一旁,留待日后再言”
“启禀公主,您要的留芳斋的糕点奴婢已经给您买回来了”
正手执书卷仰面躺于躺椅之上的北堂清绾闻言将书卷从手中移开,看了眼采月手中提着的一一大包糕点。
“打开我尝尝”
“是”
采月回身将糕点放到了桌上,然后将系带拉开,之后却并未马上递到北堂清绾面前,而是先去湿了帕子给北堂清绾擦手。
北堂清绾捻起一块放到嘴里咬了一小口,“嗯,味道不错。你此番出去这么快便回来了,没去别处逛逛吗?”。
闻言,采月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回公主,奴婢确实到那永宁街逛了逛”。
北堂清绾伸手接过采月递过来的茶,低了眼帘饮了一口,“那可是如一年前那般繁华”。
采月抬头看了北堂清绾一眼,而后恭敬地回道,“一切如初,并无什么大的变化”。
申时三刻左右,君夕颜方从兵部衙署内走了出来。
翻身上了马后,快马驰骋了一段路,在快行到那永宁街之时,突然就慢了下来。
君夕颜在心里有些自嘲地笑了笑,这府中又没有人等她回去,她这么急着赶回去又是为何呢。
正勒马缓缓向前行着,却突然瞥见有一女子跪在了路旁,旁边的木板上还有似用血写的‘卖身葬母’四个字。
这天子脚下,有些人一顿饭食就花千金,而有些人却能被活活饿死,当真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君夕颜拧着眉跳下马,从挂于腰间的钱袋中拿出一锭银子放到了那写着‘卖身葬母’的木板上,而后转身又跃上了马背。
“谢谢公子,元香此生定当做牛做马报答公子”
“不必了”
君夕颜说完双腿夹了一下马肚,便又继续往前走了。
可那女子却一直跟在马后,君夕颜无奈,只得勒停了马。
“你别再跟着我了,我不需你的报答”
“可是、可是公子买了元香,元香便是公子的人了,不论为奴为婢,元香此生都愿跟着公子”
君夕颜只觉脑壳疼,一为这女子的固执不听她言,二为这一口一声的‘公子’称呼。
“我只是可怜你母不能入土为安,并不是想买你”
话落,君夕颜便欲拉缰绳离开,却突然听见嘭地一声,一回头,那女子竟对着她跪了下来。
“公子于元香有恩,元香不能知恩不报,公子若不答应,元香便长跪不起”
君夕颜禁不住蹙了眉头,刚欲回‘那你便跪着吧’,却在瞥见那双含泪的清澈双眸之时,将话给咽了回去。
撇开头,思忖了片刻后,君夕颜方才再次开口,“先随我回府吧”。
“放肆!”,未名冷漠着脸高声斥责道,“齐王殿下的路也是你能拦的!”。
“未名”,北堂玄灏敛了笑容略沉了声音道,“当心别吵醒了君大人!”。
而后,北堂玄灏缓缓抬头,波澜不惊的黑眸直直地盯着卫炔,淡淡道
“卫大人,可”
右侧的房门突然吱呀一声响起,几人闻声看过去,就见房门从里面打了开来,穿着一袭白袍的君夕颜面sè苍白的站在那儿。
“子谦你醒了”,杨泽有些激动的从地上站起身道。
君夕颜只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而后走到了北堂玄灏面前,拱手行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