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舒珩随即双手端起了酒杯,低头对北堂玄裕道,“微臣谢过太子殿下”。
北堂玄裕伸手执起桌前的酒杯,“好说,好说,皆乃皇恩浩荡,还望小王爷切莫忘了才是”。
这定北王府的荣耀非常,还有季舒珩与北堂清绾的喜结连理,这所有的一切皆是因皇上所赐,所以这要感恩也只能是感恩当今皇上,而不是别的什么人。
北堂玄裕这番话既是说的给季子常和季舒珩听的,也是说给齐王北堂玄灏听的。
与季舒珩饮完了一杯后,北堂玄裕转头看着北堂玄灏道,“五弟,你也说两句”。
北堂玄灏温温一笑,道,“太子殿下都已发话,臣弟岂有不遵之理”。
说着执起酒杯走到了季舒珩的面前,“本王此来,一是为恭贺小王爷与皇妹喜结连理,二是欲提醒小王爷一声,日后若是敢欺负绾儿,可别怪本王手下无情”。
“齐王殿下训示,微臣定当铭记于心,日后必当好生善待公主,不会让公主受一丝委屈”
季舒珩一番话说的真挚,却不是为了在北堂玄灏面前做戏,而是发自他内心的真心话。
北堂清绾虽自七岁后便被送上了那紫竹峰,但在每年的年关时节皆会回到这宫中。
在前年的除夕之夜,皇上大宴群臣,在金殿之上,季舒珩第一次见到了北堂清绾。
那惊鸿一瞥,北堂清绾chún角的那一抹嫣然浅笑,温婉动人,自此印在了季舒珩的心底。
但这份悸动季舒珩一直藏在了心底,从不曾表露过。
因为北堂清绾是身份尊贵的封国七公主,是当今圣上最宠爱的公主,于他季舒珩而言,是不可企及的最高贵的存在,所以他从不敢奢望,哪怕只是再见一面亦不敢奢望。
可有一天,那一个从不敢奢望之人却突然成了他的妻子,不论是因为什么,他季舒珩都会誓死爱她、护她一世。
季舒珩从席间悄悄退了出来,吩咐一直跟着他招待宾客的杨立。
“让人准备些吃的送到我房里”
季舒珩知道,北堂清绾本就身子不好,今日又从晨起折腾到了日暮,午膳和晚膳都未用,现下定是又累又饿,可他暂时又走不开,便只能吩咐下人备了送过去。
洞房之内,红烛已经燃烧过半,一身大红嫁衣的北堂清绾端坐于床榻边缘,听着从前厅之中隐约传来的宾客吵嚷之声,只觉身体很累,心也很累。
可纵使身子已然累到无力,北堂清绾依然将背脊挺的笔直,仪态万千的端坐在那儿,这既是身为皇家公主应有的威仪,也是北堂清绾内心的坚韧不屈,即便是再苦再累再伤心,也不会在旁人面前流露出分毫来。
唯有在君夕颜面前,北堂清绾才可无所顾忌,开心之时可以笑,悲伤之时可以哭,生气之时可以发脾气,无奈之时可以叹口气。
乏了可靠在那人肩上小憩,困了可枕在那人腿上安眠,痛了可窝在那人怀里撒娇,伤了可搂着那人脖颈流泪。可那人走了,也带走了她最后的喜怒哀乐。
现在的北堂清绾心就如一潭死水,也正因为此,她才能够一直挺到现在。
可是,当突然传来吱呀的一声,像是房门被打开的声音时,北堂清绾却仍忍不住心里一颤,而后蓦地一下屏住了呼吸。
原以为心已死,接下来如何都不会在意,可当真到了这一刻时,却感觉到心跳明显加快。
北堂清绾稳了稳心神,不动声sè地开口。
“舒珩,是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