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乖啊~这个给你~”
语气很明显是哄小孩那样,看也不看就把手杖糖一把塞过来,紧接着手腕抬高些覆到我的头顶,揉了揉我的脑门心,“乖~去玩吧~哥哥我还有事哦~”
好心提醒对方,结果猝不及防被塞了一把手杖糖,还被揉了揉脑门心的我:…………
不过很快,盖在脑门心上的手狠狠一僵,丫是醒过神来了————于是,我顶着一脑袋被揉乱的头发,挨着还停在头顶的掌心,慢慢的,慢慢的抬起头。
也不说话就这样三十度角仰视,死鱼眼,盯——
我看见一张被柠檬黄大衣袖子挡掉一小半,表情有些卡壳的脸…说实话挺搞笑的,张大了嘴舌头吐出来,眼神呆呆的…
在我yīn森森的瞪视下,他脑门边依稀仿佛冒出一连串的小问号,接着是一排排的黑线。
这会终于发现自己走神把别人当成自己妹妹来哄的夏洛特.佩洛斯佩罗,和那天在河边一样,自带出天昏地暗背景,整个人却是灰白灰白的,倍受打击的样子。
然后,看他这样…我就把顶在脑门心上的手拿下来,随即开口,“醒了吗?”边说边皮笑肉不笑的龇牙,“我要回房间休息了。”
至于…他先前那些失误,嗯~理所当然的必须忽略掉。
…………
重复一遍自己的目的,紧接着扔开他的手,却不想————甩开的瞬间他居然反手一转擒住了我的手腕,相当快的条件反射。
“啊?是小糖果你啊~”自言自语那样小小声说道,手上的力气更收紧几分,虎口处带着薄薄茧子,微凉的体温从两人接触的皮肤渗透过来。
↑↑↑废话!我的眼神顿时更加凶神恶煞,天然呆吗你?放手——甩了甩手,结果没甩开。
扣在腕骨的手如跗骨之蛆,又隔了会,他才象是完全清醒一样绽开一个切切实实的笑,嗯~还是特别辣眼睛那种。
“呵呵~小糖果。”
恢复过来的夏洛特.佩洛斯佩罗就立刻变得不正经,无论是语气还是神情,说话间还故意弯了腰贴近,尖尖的鼻子险险要戳到我的脸上。
他就象标准的登/徒子变/态/sè/狼那样,靠得很近很近,黏腻腻的拉长了音tiáo,“你刚刚喊了我什么?我听见了哦~”
“很可爱呢~真想把你吃掉啊小糖果。”
“嗯?”我愣了下,眉梢跟着一抖,你这是转移话题还是粉饰太平?
当然,我不会傻到问出这种问题,只不过…你想转移话题我可以配合,可是口花花的tiáo/戏…你以为我会怕这个咩?
…………
想了想,一瞬间起了坏心的我就放柔了声线,拿出在海军综合医院上班十几年锻炼出来的必杀技,慢慢的眨眨眼睛,甜蜜蜜的,小小声的,“欧尼酱~”
话音落下,咫尺间的夏洛特.佩洛斯佩罗神sè蓦地僵住,狭长的眼睛不自觉瞪圆了,一副被天雷劈中直接焦黑掉的呆傻模样。
见收到预期效果,我果断的又重复一遍,“欧尼酱~”内心有只小恶魔摇了摇手里的三叉戟,随后一脸的若无其事,“我刚刚喊的是这个哦~”
短暂的静默过后,呆愣愣发傻的糖果话唠才又猛地回过神,干巴巴的笑了笑,说道,“呵呵~可你不是我妹妹哦~小糖果你是我们的新娘子啊~”
“我可不会对妹妹产生欲/望。”
说着又凑近些,猩红舌尖舔了舔我的手背,“呵呵~味道果然很甜呢~”
在我抬脚踹过去的前一秒,耍流氓的糖果话唠飞快松手,人跟着闪身到攻击范围之外,装模作样的压了压帽檐,“嗯~说起来现在确实很迟了呢~小糖果每天都是固定时间入睡。”
“那么~”糖果手杖在指尖转过几圈复又把它背到身后,随即让出通道空着的手探出做恭送状,面上笑眯眯笑眯眯,“晚安哦~小糖果~”
闻言,我翻出一颗白眼,对这人的戏剧化表演表示十万分嫌弃,这种被人类发现的野猫似的,表面qiáng作镇定实际上就是落荒而逃的反应也是够了。
…………
…………
当然,翻过白眼我就迈开步伐朝出口走,经过这三天相处,我已经深刻领悟到,对付夏洛特家这两个兄弟只能视而不见。
不管他们说什么做什么,无视掉就好,因为我还不想被气死英年早逝,我家娜娜还没带女婿回来给我敬茶呢~当然得保养好自己。
这会也一样,被tiáo/戏了也好被威胁了也好,反正,回头我全部忘得一干二净就好,到现在离我和赤犬大将从另一个世界归来的日子没剩几天…曙光已近在眼前,没必要节外生枝。
行进间很快和糖果话唠擦肩而过,他保持着先前那个姿势,直到我走过他面前才收回手,瞥一眼过来随即敛起眼帘,面上的笑意攸然淡去。
这样的反应让我分了丝注意力————下一秒,透过眼角余光就见他缓缓直起身体,背在后边的糖果手杖转回身侧。
手杖的螺旋状顶端在半空划过一道弧度,随即不轻不重点落,或者该说,点在我走过的路上。
那大约是一个…带着‘拦截’含意的动作。
紧接着,身后传来声音,“说起来我们也有大半年没见面了,克力架。”
夏洛特.佩洛斯佩罗,这个糖果话唠还是那种古怪卷舌尾端带着八分音符的腔tiáo,只是声线里透着说不出的冷厉,与起伏不定的战意,“现在,或者明早,我们好好聊一聊,如何?”
…………
脚下微不可察顿了顿,顷刻间又若无其事的朝前走,我木着脸,只当自己就是个急速退场的道具:那什么,后方貌似乎即将上演的兄弟阋墙,绝对不是我的缘故!
哪怕是拿我当导/火/索,那两个也一定以及肯定是,往日里就积霜成雪积怨成仇的对吧对吧?原本为了家族内部的和谐友爱保持着和平,现在碰巧有个借口,正好就彻底清算总账,绝对是这样。
几息间找好理由说服自己,我低着头,脚下默默加快速度————朝前窜出去,一溜烟穿过出口这个高高的圆弧门。
下一秒,脚下一个急/刹/车,喘了口气才慢慢的偏过头:
阻拦我的是一支斜地里横生出来的三叉戟…恰到好处探出,在我只差一秒就会被绊倒的距离。
夏洛特.卡塔库栗。
这麻薯妖怪先前他哥拦我的时候我就看见他无声无息的转身退出,重新藏到外边的yīn影里,我知道他没走还是在走廊上,这会果然被拦下。
身高超过五米的男人盘膝而坐,背靠着墙壁,亮出的三叉戟拦住去路,此时长廊外穹顶高处投下的灯火略显昏暗,更也衬得这个男人冷漠至极。
哪怕是席地而坐也和我差着一些距离的男人,居高临下地垂着目光俯视,深刻俊秀的眉眼,一双眼睛如千万年不化的冻土。
这是第二次他盯着我看的时候露出这种眼神,上一次是初次见面,并且此刻…冷淡里多了些不确定的杀机。
我想,我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
三叉戟都亮出来了,代表着…起了杀心呢~
…………
站在原地静静盯着他看了半晌,却始终没有等到他动手或者收起兵器,横住去路的三叉戟滞留半空,这麻薯妖怪同样不动也不言语,如果不是还能听见轻缓的呼吸他就象雕像了。
最后,我叹了声,选择开口打破僵局,“你想杀了我?”
我发问,他居然很诚实的回答道,“因为你让我的哥哥和弟弟起争执。”
言语间如同被触动开关,夏洛特.卡塔库栗,这麻薯妖怪彷如机械的无机质的眼瞳眸光微微一闪,握着武器那支手手臂肌肉纹理微不可察绷紧,只不过,他最终还是没有发动攻击而是再次开口,“你居然能让佩洛斯哥哥动怒。”
“是我太大意了,你的存在竟然成为最大的不确定因素。”
带着些指责的话,语tiáo仍是毫无波动,下一刻悬空的三叉戟抬了抬又僵住,象是被无形重物拖拽那样悬着僵持片刻,最后无力地垂下,武器尖端不轻不重砸在铺了地毯的地上。
“现在连我自己也无法下手了吗?”
空着的手原本搭在膝盖上此时抬高了些,习惯性的往上拉了拉大毛围巾,这个动作让他原本还算清晰的声音变得闷闷的,“苍龙的魅惑,不知不觉已经能影响我到这种程度。”
↑↑↑听你胡说八道个鬼哦!苍龙的魅惑个毛线!你才是红颜祸水!
我在心里连续翻了好几个白眼,到底还是没忍住开口反驳,“呐~你们是海贼,不是吗?哪怕有血缘关系也还是海贼啊~”
“即使完全不理解你们的生活环境,彼此的三观更是在不同的次元,可我多少也了解一些人性,独/占欲与破坏欲与生俱来。”
“尤其是海贼,少了道德约束的凶性促使你们哪怕有血缘关系也必定分出上下尊卑,对吧?以力量的qiáng大与否来划分。”
一边说一边慢慢凑上前,在他有所反应之前手搭在他一边膝盖上,我踮起脚,直直看进咫尺间这双毫无温度的眼睛,“别告诉我没有哦~”
“平心而论,你对每一个弟弟妹妹都一视同仁吗?确定没有忽视某个弱小的弟弟妹妹?哪怕只是无意识的忽略?”
“那么多弟弟妹妹,他们彼此有争端的时候是怎么解决的?”说着刻意顿了顿,我细细看了看他的反应,随即曼声道,“依照世界的通用法则,不是吗?”
“我看得出来哦~即使是对着兄长,你也是以平等态度在对待。”
说到这里我闭上嘴,边安静的休息边等了会。
靠着墙壁的夏洛特.卡塔库栗,眼底眸光明明灭灭,几次眼神微动仿佛要说点什么,几次到最后始终都没有开口。
片刻过后,果然没有等到他的反驳,我就继续笑着往下说,“看~连你自己都遵守,那么,现在一墙之隔发生的事不正是法则的运行吗?”
“和任何人都没有关系。”
“qiáng者为尊,适者生存,你们自己早已经凭着自身力量来分出上下高低,现在就不要随便把罪名加到我身上,长腿的帅哥。”
所以,你家哥哥和弟弟这会大打出手,等下可能要拆房子,这件事,怎么也算不得我头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