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啊,”韩千音理直气壮的,“我就是嘛。”
司霏笑,“不要脸。”
“嘿嘿。”
司霏领着韩千音找到了导师张教授,便离开去招待其他客人了。
张教授正在跟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说话。看得出导师今天很高兴,见到韩千音,把她介绍给了周围一圈学术大拿,其中有几个和张教授一样,也是司霏的外公黄院士的学生。
韩千音正陪着导师跟身边的人寒暄着,突然听到身后一阵动静。旁边的张教授先回过头,看到走来的人,打了声招呼。
“杜骁。”
韩千音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微微一愣,起初怀疑自己听错了。等她转过身来,才看到那个逆光而来的人。
他今天穿着浅灰sè的正装,身姿笔挺,气宇轩昂。直到走近一些,那张脸的lún廓才变得清晰起来,还是英俊又冷感的模样,只是和以往不同的是,他嘴角带着浅笑,比在美国时看上去要温和一点。
韩千音没想到在这里会遇见,脑海里莫名其妙地浮现出上次自己说的那句话,“小心我把你的衣服通通扒光。”
她脑子有些蒙,琢磨着等会儿该怎么打招呼,是不是应该装作不认识?
杜骁已经走过来了,那醇厚的男性气息近在咫尺,她试图自然地朝他一笑。
此时,自己的老师已经开始热络地介绍了起来。
“这位是杜骁,也是黄院士的学生,在附院的普外科。”
张教授又看看韩千音,“这位是韩千音,是我的博士生。”
杜骁朝她扯了扯嘴角,依旧是那副不冷不热的样子。
韩千音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礼貌些,一边大方得体地向身边的人点头致意。
“师兄,您好。”
张教授听了,“你这孩子,怎么算的辈分呢。他是我师弟,你怎么能叫他师兄?应该叫师叔。”
韩千音一愣,先看了看对面杜骁那波澜不惊的眼神,又感受了一番周围的人聚焦过来的目光,突然想起杜骁那天在机场跟她说过的话——
“笑你傻bī。”
空气似乎安静了几秒。
韩千音一咬牙,硬着头皮叫了声,“师叔好。”
“开玩笑的。”张教授打断沉默,拍了拍韩千音的肩,又看向杜骁,“真是好久不见,等会我们俩好好叙叙。”
寿宴开始的时候,杜骁坐在他们那桌。他的位置在张教授左边,期间师兄弟两人一直在交谈着,韩千音听得十分清楚。
有些事情,韩千音自己都没想到。明明看上去差了二十岁,但从两人的相处来看,交情不浅。原来当年自己导师还没成立独立实验室那会儿,杜骁的博士课题就是他直接指导的。
呵呵,真是缘分啊。
宴会结束后,导师有事先走了,韩千音被黄院士拉去聊了聊家常。聊完后,韩千音看另一边的司霏正和一个男人聊得开心,决定不去打扰她。
从会所出来的时候,人已经散了大半。会所在郊区,面前开阔的马路上冷冷清清的。她今天出门没有开车,查了打车软件,却好半天也没叫上一辆。
韩千音正刷新着页面,突然见一辆白sè的奥迪a6停在面前。
车窗摇了下来,露出了杜骁那张没有表情的脸。
看着面前一如既往高贵冷艳的人,韩千音正意外,下一秒,便听见车里的人道,“你去哪?我可以顺便载你。”
今天难得天气很好,pm2.5的数值提示着这个城市目前还是适合人类生存的。郊区风大,呼呼地从车窗的缝隙挤进来,将韩千音耳边的发吹得有点乱,她理了理自己的头发,抬头挺xiōng地坐着。
旁边的杜骁将车窗关上。
汽车已经开了一两公里,韩千音上车之后却一直没有说话,事实上,她在想,自己私下里应该怎么称呼身边这位曾经被自己咬过的长辈。
过了一会儿,她终于得出了结论——
“小师叔,谢谢你让我搭顺风车。”
杜骁看她一本正经的语气,有些无语。
师叔就算了,为什么要加个子“小”字?
“你之前怎么叫我,现在就怎么叫。”
韩千音没接话。说到之前……唉,她下一个要考虑的问题是:自己是应该当做在美国的那些事情没发生过,还是诚诚肯肯、态度良好地跟面前的人道个歉?
虽然tiáo戏师叔、轻薄师叔、威胁要扒光师叔的衣服不是死罪,也足够大逆不道了。
所以,还是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吧。
然后,她下一句说出来的话是,“可以给我留个微信号吗?”
旁边的人看着前面的路,没有说话。
“洛杉矶最后那顿饭钱是你给的吧,什么时候方便,我转钱给你。”
沉默了一会儿,杜骁报了串字母,她悉数记下了。
虽然他还是那副藐视众生的样子,不过,看来并没有记仇。
想到这里,韩千音觉得轻松起来。
两人沉默了很久,眼看汽车下了高架后,又绕回市区。杜骁突然开口,“前段时间,我中了一个科研基金,这段时间正在做开题准备。”
韩千音静静地听着。
他继续道,“之前我们一直在筹备,包括刚刚吃饭的时候,我也和张师兄,也就是你的导师提起过。这个课题是我们一起合作的,他会帮我提供实验室的设备器材和技术。”
“到时候我们科有两个研究生过去帮忙,我有空也会待在那边。对了,张师兄说他会派你给我们提供一些实验设计和技术上的指导。”
韩千音听着,这才明白过来,原来是因为有合作,身边的人要和自己冰释前嫌的节奏。
想到这一层关系,韩千音突然就觉得面前的人沉着个脸的样子没那么唬人了。
她一笑,把之前心里的不满和尴尬收回口袋里,大大方方的,“小师叔,那以后还请你,多多指教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