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少言很想掏掏耳朵,看看是不是自己幻听了,但他没有动,依然好整以暇地支着脸,不动声sè地看着她。
“你喜欢他?”
“嗯!”
段少言嗤笑一声:“哪里好了?”
“我靠,他这么帅,你是不是瞎。”
面上笑容逐渐失却,段少言依旧没有发火,但眼神里逐渐有些风雨欲来的危险。
可惜光线昏暗,叶武倒也没有看得真切。
“把他弄过来,倒也不是不可以。”段少言缓言道,“只是别人是演员,我们暂时没有设立娱乐公司的意思,你让他过来做什么?”
“什么都可以啊。”叶武咬着勺子,含混不清地说。
段少言目光幽暗,像是蛰伏着的冷血长蛇。
薄chún轻启,吐出俩字。
“比如?”
“比如来这宅子随便当个闲差什么的。”
身边的人沉默片刻,倏忽起身。
叶武吓了一跳,总算把视线从电视上移开了,转头看着段少言。
青年的脸庞在电视屏幕变幻不定的幽光里显得十分深邃,高挺匀直的鼻梁下,嘴chún抿得紧紧的。
叶武:“……你干嘛?”
段少言咬着后槽牙,似乎在极力按捺着某种可怕的情绪,忍了一会儿,他闭了闭眼睛,然后看都不看叶武一眼,迈着丝毫不输给电视里那个美男的长腿,头也不回地往门厅走。
“回家。”
“喂,段少言!”
男人任她嚷嚷,脚步没有丝毫停顿。
过了一会儿,叶武听到大门砰的一声关上,男人的脚步声由近及远,很快就消失在夜sè里,不见了。
叶武不知道他发的这是什么邪火,就像不知道晚餐的时候他为什么忽然温柔,她只觉得莫名其妙,摸不着头脑。
瞪着屏幕里众影星们欢笑的场面,依然是十分逗趣,但不知为何,叶武忽然觉得很没意思,僵直地坐着又看了一会儿,就关掉了电视机。
之后几天,都见不到段少言的人影。
他经络皆通之后,就和段嫣然一样,并不需要再按时来静室修行,也就是说,虽然他还称她一声师父,但其实师徒关系已尽,叶武也没什么适合他学习的东西要教给他了。
叶武在空荡荡的宅院里,发了好几天的懒,心里头忽悠悠地,竟生出一丝寂寞来。
段嫣然在日本还没有回来,现在就连段少言都踪迹难寻觅,原来下岗退休是这个滋味。
她站在露台上,望着花木丛生的院落,七月流火,八月萑苇,繁夏已经过去,此时院中草木多有零落,苍绿泛黄,令人瞧起来也是分外沮丧。
去年这个时候,别墅里都还热闹,她站在高处,能瞧见下面的繁茂景象,往来的家丁都是美男,李云安就站在自己身后,陪她说说话,解解闷。
现在只有她一个人。
去主宅溜达一圈,被于伯告知少爷跟随老爷去杭州开电商会议了,这些商人的事情她不懂,又问段少言走时有没有什么话留给她,毕竟他以前有事离开,都是会托人带一两句交代的。
于伯有些尴尬地笑笑,说:“少爷走得仓促,大概是忘了,这次并没有什么话需要转达给叶小姐。”
“……”
都是白眼狼!!!
叶武招猫逗狗地在佘山闲逛一会儿,心里的块垒却越来越沉。
李云安跟着她,是为了骗药。
许风跟着她,是为了图财。
段嫣然虽然真心待她,但她是个女的,没意思。
剩下个段少言,曾经像一座冰山一样,总是冷冷跟在她后面,结果学完了所有本事,消失的跟上述三人一样快。
她干巴巴地逗着段少言的爱犬哈士奇,蓝眼睛三把火的憨厚小母狗,人来疯似的喜欢满屋子搞破坏。
“无趣啊。”
她长叹一声,拍着哈士奇的头。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没好处给别人的时候,就只好下岗。”
“汪!”
叶武低着头,看那活蹦乱跳的哈士奇两眼,半晌,哼了一声,像在骂狗,又像在骂人。
“没出息的东西,打滚卖乖,也就图点狗粮。”
喂了哈士奇,闲到发霉的叶武伸了伸懒腰,想了想,觉得jīng力无处发泄,左右晃荡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开车去nastro找乐子。
她并非是忘了许风这根佐料里的头发丝,而是觉得李云安之事虽不能忍,但许风之事尚可不计较。
本来就是她的错,照顾别人生意照顾出惯性来了,栽了跟斗也只能怨自己倒霉。
她虽然不会再在宅子里放三千美男养眼,但是如今彻头彻尾一个光棍,偶尔出来吃顿美餐,那还是可以的。
这就好比她喜欢动物,但是又怕麻烦怕脏,于是自己不养,但是可以花钱去动物园参观,也可以上邻居家摸摸别人的小猫小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