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少言站在叶武面前,高大笔挺的身材让她不得不仰起头才能看着他的脸。
叶武有些气馁,因为实在气势上不由地就输了大半截。
但是再转念一想,自己一届女流,好像从来也就没有靠过力量或是体型上的优势来让别人臣服于自己。
何况眼前这人还是自己的徒弟。
这样思考着,信心就又回来了。
她毫不退让地迎上他的目光:“怎么,要造反?”
段少言没说话,只是抬起手,捉住了她的胳膊。
他的力道很大,被他擒着,她很清楚自己是根本挣脱不了的,于是也干脆不去挣扎,无谓的挣扎就是露怯,这一点她很明白。
虽然叶武心里暗暗打鼓,但脸上依然不能失了冷静。
段少言对自己向来尊重,即使因为身份原因,偶尔会有越矩,但总体而言,他眼里还是有自己这个师父的。
她倒也不怕他会做出什么来,只是段少言的眼神看起来太危险,那里面长夜无极,大雪深埋,谁都不知道隐藏着怎样的心思。
这不禁令她有些发虚。
眼看着段少言越挨越近,一张冰雪般的俊美脸庞几乎就要到了她的鼻尖前,她瞳孔收紧,他却停下了动作。
就那么近地盯着她,然后握着她那只胳膊,举起来,声音很冷静。
“你手指流血了。”
叶武:“……”
段少言:“怎么弄的?”
她这样无所不能、高高在上的师父,总不好说是蹲墙角收拾花瓶碎片,不小心给自己划的吧?
叶武于是沉吟了一会儿,脸sè端出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
“你不必多问。”
段少言抬眼,淡淡瞥了瞥她:“以后收拾碎片这种事情,交给下人去做。”
叶武怒极,想趁他不注意,一把把手抽出来。
可是段少言虽然闷声不吭,但反应速度却快得惊人,他扣住她的手腕,看了她一眼,拉着她走到沙发边,坐了下来。
叶武拧着劲,不肯就座。
段少言看着她。
青年事实上是很美的,眉宇如剑,鼻梁挺直,嘴chún薄而匀称,只要稍微带点情绪,整张脸就会显得很生动。
叶武望着他,忍不住起了折腾他的心思,于是冷着脸:“我伤不伤,跟你有什么关系?”
“……”
“你之前那般说话语气,哪里是把我当做你师父在看了?”她说着,言辞愈发尖酸刻薄,“你倒是长大了,翅膀硬得很,我可真不敢再当你的师父了。”
听她语气寒凉,竟似有些心灰意冷,段少言冰雪般凛然不可侵犯的神情,终于稍稍有了一丝动摇。
“师父,是我错了。”
他几乎是有些无奈地轻叹了口气。
“请你坐下吧。”
见他低头,叶武心想,嗯,这样还差不多。
于是端着架子,大摇大摆地在青年身边坐下来,板着脸,由着他握着她的手掌,仔细打量着她的伤口。
他专注的模样较平时更好看,清心寡欲的脸庞上,更多一重肃然认真。
叶武瞪着他,如果眼前这家伙不是她人生里的boss,她只怕就要被他的英俊所感化了。
“怎么这么不小心?”段少言拉开抽屉,取出碘伏和创可贴,利落消了毒,撕开创可贴的包装,替她裹在了指尖上,抬起头,看着她。
“以后不要动不动就发脾气砸东西。”
叶武还在盯着他的脸,欣赏那紧绷的,几乎是微微发着光的皮肤,闻言“嗯”了一声。
结果他又补上一句:“也别再买那么丑的花瓶。”
“…………………………”
妈的,这个小畜牲,果然是留不得的!
段少言清早从主宅过来,除了警告叶武别再给他房里塞各sè美人之外,也是顺便替父亲把她接过去开会的。
和所有的豪门大户一样,段氏每月也会有家族例会,段老爷,一双儿女,几位伯父都会参加,因为叶武身份特殊,尽管她不姓段,但席间也会有她的位置。
坐到段少言的车上,叶武打心底里厌弃这个小徒弟的品味。
和她那辆亚光正红的玛莎拉蒂完全不同,段少言的车通体漆黑,如果不是车身流利凛冽的线条设计,别人很难注意到这辆车不菲的身价。
里面陈设就更不必多说,除了一盒面巾纸,什么多余的摆件都没有,干干净净,一尘不染,简直像刚刚交付的新车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