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许惟上了楼。
东西昨天收拾过,今天随便拣拣就行。
早饭依然是钟恒买的,放在老地方,这回是红薯包配甜粥。同样是以前吃过的。这个搭配许惟连续吃过一个月。
许惟不确定,是不是从前的每一样他都记得。
一直到十点钟恒还没回来,许惟也不着急,她下午才走。闲着无事,她在平安屋里坐了坐,想起件事:“风筝呢?
平安正在喝牛仔,闻声抬头,黑眼珠转了转,“什么风筝啊,没有啊。”
许惟看出不对劲,“昨天的大风筝,很漂亮的那个,你舅舅把它放哪儿去了?”
“哦。”平安夸张地晃了晃脑袋,装作刚想起来的样子,“那风筝,我不知道啊。我没拿!”
她咬着吸管,眼珠子却往书柜那边瞥了眼。
许惟一秒看破,起身往那走。
平安几乎飞扑过来,小手抱住许惟大腿,“我错了我错了,许姐姐,我给你拿,你千万别生气。”
“为什么要生气?”
“那个……你自己看哦。”平安抿着嘴走过去,从书柜夹缝里取出风筝,抖了抖那只大鹰断掉的翅膀,“变成这样了,我舅舅说这个拿给你玩,我就先玩了一下,泥鳅很讨厌,也跑过来玩,被它啃了一口就这样了。”
“你也够厉害的。”许惟接过来看了看,无奈,“我修修看。”
其实坏得并不严重,就翅膀那儿断了一根支架。
许惟找了根细竹重新绑上去,虽然不大jīng致,但勉qiáng能看。
平安看了看说:“没我舅舅弄的好看。”
许惟失笑,“你还嫌弃起来了。走吧,下去玩。”
恰好今天风大,也没太阳。
客栈左边转出去,沿着河走一段,有片矮山坡。许惟带着平安,平安带着泥鳅,泥鳅带着自己的新玩具——一块黄石头,一道去了小山坡。
大夏天压根没人放风筝,好在山坡上凉快。泥鳅放飞了似的,满山坡玩耍。
许惟和平安折腾风筝,先把线绑上去,然后开始往上放。
许惟十多年没碰过这东西,手生,平安又是个半吊子,以前都是钟恒放好了把线送到她手里让她拽着玩。
两人都不靠谱,研究半天,勉qiáng让风筝飘起来,哪料风胡乱一刮,转头又掉了下来。
钟恒过来时,远远就看见一直灰白点的蠢狗在山头疯跑,而那一大一小两个女人更是奇特,大的那个跪在草地上牵着线,小的那个举着风筝跑远,刚跑到高处,转头喊:“许姐姐,我放啦!”
“放!”许惟一声喊。
平安手一松,大吼一声,“飞!”
许惟赶紧拉线tiáo整方向,眼看就要上天了,那大老鹰打了个转,一头栽下来。
如此反复几回。
钟恒站树底下看着,笑得不行。
简直了,没见过比这三只更蠢的。
他往山坡上走,那两人还在尝试,这回换了,平安牵着线趴草上,许惟拿着老鹰往山下跑。刚跑一段,看见他。
许惟手一松。
风筝飞了一段,直接落钟恒手里。
平安也瞅见了,眼睛一亮——
这回可有救了。
许惟拄着膝盖喘气:“回来了?”
钟恒走过来,摸她脑袋:“你跑起来的英姿,跟那谁差不多。”他指着远处。
许惟转头看了眼,那方向唯有泥鳅一只。
“能说点好话不?”
钟恒笑道:“风筝放得不错。”
许惟:“……”
五分钟后,一只五颜六sè飞扬跋扈的大老鹰飞上了天。
平安心满意足地牵着绳子小跑。
泥鳅傻傻跟在她身后。
山坡的另一边,两个人并排坐着。
许惟拿了片纸巾递给身边的人:“几点了。”
钟恒接了,胡乱擦一把,低头看了眼手机:11:27。
“几点走?”
“两点吧。”
钟恒没说话,从口袋摸了个小绿盒递过去,“今天看见的,新品种。”
许惟拿起来,是薄荷糖。
“谢谢。”
她打开,剥了一颗含进嘴里。
空中那只鹰飞得更高,风将平安的欢呼声带过来。
许惟笑了:“你外甥女很高兴呐。”
“她人来疯。”钟恒也笑,过几秒,转头看她,“你呢,你高兴么。”
“嗯。”
许惟看着天上那鹰。
钟恒抬手,扳过她的脸,吮住chún。
清凉的薄荷味儿从chún齿延伸,在舌尖沉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