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角落里那个摄像机移过来,正对着那柄古琴,道,“许久没弹了,手生。不过,既然还有那么多孩子想听,那今天便弹一曲。”
“……”233有点无奈。
在这个一万多岁的宿主眼里,他们这些几十岁的全都是孩子。
顾绥按上录制键,便坐着抚琴,他神色悠然,如在高山深林之间,闭目冥想身旁便是千里松涛,水声潺潺,悠悠万古之岁月在指尖流淌。
233屏住呼吸,差点忘了自己只是个系统,而不是人,怕呼吸会打扰到他。
顾绥自才来到这现代的都市中,就没在夜幕降临时见到过朗月当空,也没见过繁星满天,有的只是闪烁不休的霓虹灯和高楼大厦刺眼强烈的灯光,夜不成夜。
更不用说他以往举目可见的青山碧波、松林晚霞了。
琴声缓缓地、静静地流泻在这一方小琴室里,意味悠长,琴声暇远,于此琴声中,宠辱偕忘。
虽处夏日,然,泠泠七弦上,如听松风寒。
青年的声音顺着琴声传来,浅吟低唱,像是信手拈来。随口哼唱,却别有风姿——
有狐绥绥、在彼淇梁,
心之忧矣,之子无裳;
一调即完,琴声急转而下,如银屏乍破,骤风急雨,继而转为幽怨情思,其声脉脉,呜咽难语。二调已起
有狐绥绥、在彼淇厉,
心之忧矣,之子无带;
二调即完,琴声又转幽缓,天光乍破,月朗风清
有狐绥绥,在彼淇侧,
心之忧矣,之子无服。
一曲即完,余音缭绕不绝。
青年的手指按在弦上,阖眸片刻,待琴声渐远之后,才起身,关上录制的按键。
“这是我狐族的歌谣,是我们族中第一只九尾狐所作。”
顾绥轻声道,目光悠悠,似在怀念,“我之前唤她阿姊。”
233问,“那她现在呢?”
“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