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政使董应魁等人这会已经下了城,可没有人敢回去休息,他们聚在一起,不断的派人上城头查探城外动静,以致于梧州百姓们发现城内的这些大官们现在最喜欢听的,就是从城上急急跑来的士兵用拖长的单tiáo叫喊的“平安”二字。
许多年以后,梧州城内百姓过年时,相互见面的第一句不是什么“恭喜发财”,又或是“新年好”,而是“祝新年平安”
王辅.臣带着部下悠闲的远远看着硝烟弥漫的梧州城下,他们是骑兵,攻城战用不上他们,再加上昨天大战体力损耗也大,所以这会都是在后方休整。受伤的抬到江上水师战船进行救治,没受伤的则盘腿坐在山坡上,一边啃着上面发下来的犒赏肉食,一边笑着打赌梧州城何时可下。
王辅.臣的手下大多都是蒙古兵,蒙古人好酒,他也好酒,所以特意跟第二镇的铁指挥要了几十坛酒,一人拿个大碗在那痛饮着。昨日那一战,两个镇的千余骑兵将两千余回回骑兵杀得人仰马翻,王辅.臣一人更是阵斩清军主将马雄及其子马承荫,死在他那长枪之下的回回兵足有数十名之多,如此qiáng悍的身手和骄人的战绩自然让那帮先前不大服他的蒙古兵佩服的一塌涂地。虽然言语上还有些不便,可敬酒这事却是不须言语就能理解的。勇猛的人向来都是被人佩服和尊敬的。
王辅.臣也不知自己喝了多少碗手下蒙古兵敬来的酒,饶是他酒量再大,这会头也有些晕乎乎的了。不过他还是很兴奋的qiáng打着jīng神看着梧州城下的战事。他也是第一次看太平军攻城,他没想到攻城可以弄出这么多花样。第二镇的攻城法让王辅.臣很陌生,不再是他熟悉的蚁附攻城,也不再是那种披双甲的敢死之士攀城,更用不着什么撞城车,箭楼,而是只单纯的以壕沟迫近城下,然后借助堑壕的掩护压制城上守军。从现在情况来看,梧州城内的清军基本上已经被第二镇压迫的没有任何还手之力,但第二镇到底怎么破开梧州城,王辅.臣还是很好奇。毕竟炮镇打了这么久的炮,梧州的城墙还是屹立不倒,没有任何坍塌的迹象。只要城墙在,哪怕第二镇的壕沟挖的再多,也是白拱的。攻城攻城,总要把城攻下才成。
好奇太平军如何攻城的可不仅仅是王辅.臣,他手下的蒙古兵也好奇,梧州城内的清军更好奇。城墙下监听的大缸表明太平军并没有将地道挖进城来,他们的壕沟也没有挖到城墙角下,而是在距离二三十步的地方就停止了。
太平军到底如何攻城?难道就这样单纯用炮轰?这要轰到什么时候?他们又有多少药子和炮子可以经得起这种程度的消耗?
城上的清军发现太平军似乎没有什么厉害后手后,不禁再次有了些许底气,梧州再怎么也是广西重镇,明军和清军都曾对城墙加固过,仅凭大炮把城墙轰塌,难度可不小。现在城中守军虽然兵力不足,可也有三千来人,再加上那几千梧州青壮,只要城门不失,太平军想要攻进来,恐怕得付出比守军多得多的伤亡。而城下太平军兵力满打满算也不过万余人,这点人手又能经得起多少损失?
然而,就在清军有了稍许底气时,突然,一阵惊天动地的声音陡然在他们耳畔响起,然后脚下的大地瞬间摇动起来,如同地震一般。许多清兵只觉眼前一花,整个人就站立不住跌倒在地上,然后头顶上方就好像下陨石般,无数碎石和城砖劈头盖脸的朝他们砸来。
正在与手下一个佐领交待守城事项的戴良臣也被这声巨响惊动,不等他反应过来就身子一晃扑倒在城墙上。一片碎石如雨点一般的落下来,如果不是他的身上还压着一名亲卫,或许他永远也不会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惊天动地的声音消失后,空气中满是灰尘,黄蒙蒙一片,根本看不清发生了什么,耳畔传来的只有不住的咳嗽声和惨叫声。也不知过了多久,戴良臣呼的喘了一口长气,然后一把推开伏倒在身上的那名已被碎石砸烂脑袋的亲卫,挣扎着从地上爬起,却吃惊的发现眼前本来相通的城墙竟然豁开了好大一个缺口。
第二镇使用了新会城下曾经用过的棺材爆破法,这一次他们破开了广西门户重镇梧州城。(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