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怎么都是亏了钱。莫风心里还是郁闷的很,虽说出海的目的不是为了赚钱,可老这么亏下去也不是办法,所以回程地时候船到长江口,莫风把闲杂人员全移到另外一只船,叫他们先回江宁,自己带着太湖弟兄驾着另一只船要在海转悠几天。
做买卖看来不是正确的路子,何况咱们当初打的就是海盗的主意。因此莫风准备在这方面也探探路。还歪打正着了,没两天就在长江口外发现了一艘东去的商船。
莫风他们驾的这艘船本来是按海盗船打造地。航速快,骷髅旗一挂起,亮出兵刃就把人家地船给截下来了。
这艘船是要东去日本的,算起来还是咱大宋自己的商船,并且人家有杭州市舶司发的正经船引,可惜莫风这会心情不好,也顾不得自己现在也算官家的人了,把船的客商、水手全赶到一块,就准备把人家的货全给劫了,强盗么,当然就如此行事了。
不过一搬货,莫风乐了,这船不但有丝绸、茶叶、瓷器等货物,现钱居然有十余万贯之多,得,咱们连强盗都不用做了!
莫风可不是李清,人家和富弼天天在市舶司厮混,好多东西他比富弼还要精通呢,为什么见了这么铜钱就乐?绝不是见钱眼开,市舶司是干什么的?就是管理出口货物地,除了抽税之外,还有一个重要地工作就是查验禁榷物品,禁榷的物品只能是朝廷专利,民间不得自由买卖,比如宋初时外商地玳瑁、象牙、犀角、珊瑚、玛瑙、**等物都是禁榷物品,只能官府收购,当然是低价了,而出口禁榷的就更多了,比如对偷运军用物质,律令就很严,私自贩卖硫磺五十斤、焰硝一百斤以者问罪,硝磺入官;卖与外夷及边海贼寇者,不拘多少,比照私将军器出境因而走泄事情律,为首者处斩,为从者俱边卫、充军。
但其实咱大宋的市舶司最关键的工作不是查什么军器出境,查的就是铜钱!
咱大宋的铜钱那可是不折不扣的国际货币,当时的地位比后世美圆还高,因为它本身就是硬通货,没有多少贬值的可能;做买卖么,货币流通也很正常,但咱大宋却面临着不小的麻烦,那就是外流太多了,以至于怎么铸都不够用,闹得好多地方流通起铁钱来。这个大量外流可以举一个例子来说明程度,就是此时一海之隔的日本,举国下都是使用宋朝铜钱做货币!
本来使用别人国家的货币。对自己国家地经济会有不好的影响,但日本却是没办法,他们自己铸造的铜钱质量不行,时间稍微久一点字面就会变模糊,老百姓都不爱用,这个需求量可就大了,还加高丽也是这样,宋朝的铜钱不但在东南亚、西亚等地通用,甚至远到了西非。
中国本来铜矿就不富余。这一来朝廷就为难了,咱们也要使用啊,于是便制定了严格的禁止铜钱外流的法令,出海贸易,经过申请,每家商户最多一次只能带五千贯出去,而凡是走私铜钱出口的,“二贯徒一年,三贯以弃市。”
铜钱不但是货币,本身也是一种商品了。
日本当时就是以白银、黄金来易铜钱。这有利可图,一般的商人可不管什么流通问题,在宋人笔记中,“夜以小舟载铜钱十万缗入洋”以及“某州杨客为易铜钱十余年,致赀二万万”比比皆是。
所以莫风一在船查到了铜钱,心里就乐开了花,面目一换,谁说咱是强盗了?咱是江宁市舶司的!
这一下把船地宋商和日本商人更是吓的不轻,这强盗劫货得了手,一般也就不杀人了。可官府不一样啊,弃市就是杀头,这船装了多少个三贯!
有了这个罪名,一帮太湖好汉连货都不用搬了,全船没收就是。
正要启程回江宁呢,海面又出现了一艘大船。莫风一不做二不休。照样挂了满帆追去,这次更简单了,船不但有铜钱,而且本身这艘船就是高丽船,这高丽现在是附庸契丹的,所以宋朝为了防止货物资敌,除了官府贸易外,严禁民间和高丽做买卖的。太平兴国初诏令:“擅乘船由海入界河及往高丽、新罗、登莱州境者。罪以徒,往北界者加等!”
这艘船的船主想是出钱贿赂了杭州市舶司的官员才得以成行的。不过莫风可不管这一套,再说违反律令在先,料得杭州府也不敢来找麻烦。
又是全船扣下。
这下莫风满足了,在泉州亏钱的晦气一扫而光,看来干啥都得干自己专业才好,好汉爷哪能去做什么买卖呢?还是这样官匪一身最好,碰到合规矩的咱就是海盗,碰不到不合规矩的咱就是官府,稳赚不赔,啥行当能比这个来钱快!
莫风还打了下小算盘,要是连人带货这么押回去,官司一打起来,好处自然全归了江宁市舶司,咱太湖好汉还是和李公子亲近些,至于把人杀了全扔海里,莫风觉得太过了些,再说船地那些水手可是现成的,这往东往北的航道都清楚,全杀了灭口莫风可舍不得,于是莫风先派几个弟兄危言将船的客商恐吓一通,船进了长江后,再又故意来个疏于看管,那些个客商逮个机会,全扑通扑通跳下水逃命去了。
莫风可不担心黑了这些钱日后这些客商来找麻烦,告赢了他们也全是杀头的罪,料得他们也算的清楚,再者莫风也会来事的,回到江宁先给富弼交十万贯,言是贸易所得,再给江宁府库交十万贯,说是为昔日李清的淘腾做个弥补,一时间江宁府下都是喜气洋洋,富弼能有啥意见?晏殊乐得天天和一帮文人墨客吟花赋柳,间或还没忘了表扬几句李三郎!
本来也有人不是很高兴的,那就是咱们的小白将军,莫风赴泉州地那段日子人家可是天天练习操舟之术,见莫风大获而还,便也闹着要出海,莫风一来拗他不过,二来思忖着相交日久,应该也算能交心了,于是细细嘱咐一番,由得小白将军带人驾舟出去了,至于小白将军驾着海盗船、扯着骷髅旗,在长江口外横行无忌,耀武扬威,连一条小渔船都不放过,一时间闹得杭州府人心惶惶,这就是后话了。
李清乐得直打跌,恨不得现在就和小白将军并肩作战才好,欺负人总是件快乐的事情,甭管有理没理,恰断日本和高丽的航道,这是海盗事业势在必行的一步,以后往那两个地方就是咱江宁市舶司的专利了。
“哎,陈大哥,既然抢了这么多的财物,那王六公子地亏空可与他补齐了?不要惹他心生隔阂才好。”李清忽然想到这一点。
陈彪倒乐了,如今两边帐都归张九一个人做,王六公子根本没管赚不赚钱,现在正拉着莫风商议下一次他也要出海呢,说是非要抓个有袋子地大老鼠送给李清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