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李三郎生未逢时,若是太祖临朝之日,次番与党项一战,便是封侯亦不为过,而如今却无人有此识人之明了。”石元孙一见李清便语出惊人。
李清吓了一跳,徐指挥使可是京城里的禁卫班直,说不定就是太后亲自派来的,石元
孙这话含沙射影,可叫人一听就明白是指谁无识人之明了。
不过徐指挥使见石元孙一进来,便恭敬的起身行礼,石元孙只乜着眼扫了一下,连礼都没回,这让李清更加吃惊了。
当初几个班直一路送李清来清风寨时,地方官员对这几个人可是恭敬有加的很,按品秩洛阳留守比个班直的指挥要高几个等级,但在酒宴之上却是执同级官员礼节,石元孙虽然是个侯爷,但对禁宫里的人也不该这么无礼才是。
可等石元孙大刺刺的坐下,徐指挥使还是恭身侍立在一旁,石元孙却象未瞧见一样,李清一边可看不下去,忙笑着介绍道:“石大人,这位徐大人乃是禁卫班直指挥使,随同李清一道前来清风寨的,当日也曾到过延州府上,只是与石大人未曾谋面;对了,徐大人还救了在下一命呢,徐大人,快请坐下说话。”
徐指挥使却冲李清抱了一个拳说道:“多谢公子美意,小的徐彦直,家祖出身卫国公门下,家父亦曾随开国公帐前听令征战檀渊,惟小的不成器,未有福分随侯爷左右御边杀敌,今日在侯爷面前,小的怎敢入座?”
这才叫家门渊源啊。敢情徐指挥使的祖上还是石守信的马前卒,怪不得石元孙对这个禁宫班直连眼角都不抬呢。
石元孙见李清好象有些迷惑,漫不经心地笑道:“家父因功封西平郡开国公,这小子也算个世交了,三郎休要疑虑,石某现今还兼着殿前都虞侯的差事,这些个龟孙向来在外官面前装神弄鬼。却轮不到在石某跟前放肆。”
徐指挥使忙欠身陪笑道:“借小的十个胆,也不敢在侯爷跟前放肆。”见李清弄不明白怎么回事,又侧身对李清道:“殿前督虞侯,便是小的们的上官,侯爷有事与公子相商,小的站着侍侯就是。”
石元孙哈哈一笑,“偏你嘴甜,既然在三郎跟前也立过些微功,便赏你个座罢!”
徐指挥使忙不迭的推辞说不敢,石元孙脸色一板。“叫你坐你便坐,瞧你那点出息!怪不得到现在才混个芝麻官儿,且休要再罗唣,三郎遭了贼人算计,我还没追究你个失责之罪呢!”
徐指挥使吓得赶忙坐下,拱手还想谢一声。看见石元孙正瞪着他。又把嘴闭上了。
李清在边上看地好笑,他知道石元孙不过摆摆威风吓吓人罢了,在他昏迷的时候,石元孙早就来看过他了,李清怎么受的伤这过程清楚的很,完全是他骚包自找的,忙笑对石元孙说道:“石将军休要错怪好人,徐指挥使当初也劝过的,无奈在下不听人言。致有此祸。”
借口当然要编一个,总不能承认自己骚包的。
对李清的伤势,石元孙在倩娘那里已经了解的很清楚了,知道李清现在不过是失血过多、身体虚弱而已,上沙场么,没死就是赚到了,何况李清在他面前病怏怏又不是第一次。所以他没怎么多问李清的伤势。而是问起轰天雷地详情。
黑火药只要拿出来使,李清就知道再保密也是不可能的了。最多是避免被党项人知道,石元孙问起,他哪能不老实交代的?得知那轰天雷的配方才寥寥的三种,石元孙感慨道:“昔日三郎大购硝石,石某还忖道三郎为谋利,今日方知虑之深远,且别出机抒,这盐铁司该由三郎去做郎官才是。”
李清笑嘻嘻的摆手道:“官儿我可做不来,现今将这方子给了石将军,莫若将军去做这郎官罢,只是有一样,切莫叫外人知了去,李清先前未曾告知,非是藏私,乃是忧心硝石多产于西北,恐泄于党项人罢了。”
石元孙当然知道李清不想做官,再说现在大宋jūn_duì地兵器制造是归盐铁司管着,这可是大宋最肥缺地部门,石元孙可没资格把这个官儿给了李清,不过他今天来清风寨,还正是商议轰天雷的事情。
陕西五路的火器全部交给清风寨来制作,由石元孙出面和朝廷交涉,仓司直接把钱粮送到清风寨来,当然假如李清不忌讳的话,给了水云庄也成;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做公家生意,而且还是军火,这以后清风寨还用得着担心钱不够么?
李清当然不会推托了,不过没应承钱直接给水云庄,倒不是忌讳什么,而是他觉得这好处应该归到清风寨里来,一边笑嘻嘻的多谢石元孙照顾,一边让徐指挥使把刘叔请来商议,他是甩手掌柜,再说过不久他就要回京城了,可管不了这么多事情。
“想是延州风凉水冷,竟不能叫三郎眷顾一二,却直想回京城,叫人心灰的紧了。”石元孙诧异的说道。
李清笑眯眯的把若英和云三娘待产地事情告诉了石元孙,这对他来说可是天大的好事,之前和若英花好月圆了这么久,却一直没见若英的肚子有动静,弄得他都要怀疑自己的功能齐不齐全,现在一炮双响,哪能不叫他急着赶回去做个好爸爸呢?
谁知道石元孙听了这消息还愣了半晌,神情古怪,看似有些为难,李清不解了,难道石元孙还舍不得咱?这火药的配方咱都给了他啊,离京的时候太后说了许胜不许败么,咱现在把李元昊的小**都给消灭了,想必党项人短时间不敢再来招惹清风寨,难道石元孙担心党项人报复去攻延州城?
“石将军休要担心。延州城内尚有清风寨存地硝石、硫磺,便让人先做些轰天雷出来,党项人若不知死活,定要他们有来无回,不收钱如何?当做给石将军地谢仪罢。”李清笑道。
这算什么事啊,就是李清黑心了想收高价,掏钱地也不是石元孙。收不收钱人家根本不放在心上,石元孙没接这个碴,沉吟了一下,方问李清:“三郎近些时日未曾收到京城来信么?”
李清一愣,怎么,京城出事了?这关我什么事呢?咱离地十万八千里,难道还能不准咱回去迎接儿女诞生不成?
现在倒没人说不准李清回京,要说李清短时间内不适宜回京就再恰当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