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秦时楼的路上李清还在激动,这人家老王的水平就是高,不知道得算计多少人才能练出这身本事,人病怏怏脑子可没坏;他处理事情可不是想一出是一出,更不像李清那么头疼医头,这样善于从全局考虑问题的人不做宰相,谁该当宰相?
这宰相根本不去管护海堤该修不该修,管用不管用,既然你李三郎决心要挺范仲淹,到这我这来问计,咱就把它做成喽!时间紧迫,既来不及打听朝中重臣的态度,再说李清也未必能打听的明白,做大官的几个说真话?而王钦若自己病的这么重,也没精力自己出面去安排,那就干脆不管那些大臣是何态度,也让他们不得不支持修堤。
就算真的是皇后反对也一样!反正老爷子病成这个样子了,干脆乖张一次又何妨?
那些反对修堤的人不是借口海啸是天意使然么,那咱们就给它来个民心所向!说到兴奋处病怏怏的王相爷还冲李清一挤眼睛,好像病情都减轻了一样:你李三郎不是也用过此策么?如今缘何忘了?
bsp; 对啊,都无需天下人说怎么怎么了,只要全京城人都说修堤是好事,还就不怕那些大臣们不小心谨慎对待这件事的,谁不在乎天下悠悠之口?
而更让李清钦佩的是,王钦若笑道:你李三郎不是想让本朝取消乐户的贱籍么?此番义举,何不让与那些姑娘们?凭白无端取消是不可能的,一次义举兴许不管用,但不积小流,何以成江河?一次次下来,等天下人都不把她们当贱籍看待了,还用你李三郎去求谁取消么?
勾栏瓦肆影响的是普通人,难道那个逍遥会就在边上闲着?没有势可借,那便造势如何?
难怪王钦若让李清觉得亲切呢,人家就不像那个太傅。点拨人都打哑谜,李清一旁听的那个兴奋啊,见李清有些喜形于色,王钦若还特地关照李清,这个事情他李三郎最好还是别出面的好,李清使劲点头应诺,明白,明白。咱名声不大好,别把事情办砸了。
王钦若微一沉吟,又嘱咐道:“那逍遥会三郎既济身其中,然有太子为名目,三郎凡事还要慎独些才好,休要事事强自出头。”
李清应道:“小子明白。”心里笑道,咱就是想出头,可也得人家愿意才行,提了几次,石、高二位公爷不是一个职司都不给咱么。看了就是弄个休闲娱乐行当。咱都没有当领导的命啊。
想是说了不少话,王钦若腊黄的脸上出现一抹潮红,人也有些疲惫。李清赶紧告辞了出来,得了好主意自然开心,恨不得马上便着手去办,王乾元送到门口对李清笑道:“若是再有热闹,不来知会小弟一声却是不依的。”
一定热闹,绝对热闹!
李清上马引着杨家兄弟便跑,杨二都不明白今天是怎么了?这李公子平素做事都是懒散的很,能趴着绝不坐着,全水云庄就他一个爱歪坐在地上,连狗儿都比他好!怎么这会急急忙忙地赶路。莫非前面有花姑娘等着?
还真有花姑娘等着,而且还是好多,因为这是秦时楼。
一到了这里李清没管杨家兄弟,直接跑向谢大娘的居处,反正自有人招呼杨家兄弟的,都没人上前招呼他李清,这地界,便说李清打横了走,就是满地滚也使得的。
只在门口敲了几下门。还没等谢大娘来开呢,李清推门就进去了,房里就谢大娘一人正在案前写什么东西呢,见人闯入就是一惊,等看清楚来人是李清,不由得瞪了他一眼,依旧转身干自己的去了。
李清跑到桌前抄起茶壶就往嘴里倒,谢大娘对李清这失礼的举动视若不见,依旧提笔写自己的,自来了大宋,李清对写字这件事情就是深恶痛绝的,也没兴趣去看谢大娘在写什么,只是一叠声地问道:“三娘呢?三娘呢?她去哪了?”
谢大娘转过身来斜睨着李清说道:“三娘,三娘!叫的如此亲切,莫非玉儿在你面前,三郎便瞧不着么?要寻三娘,别地去找!”
李清这才发觉自己有些忘形了,见了谢大娘一个招呼还没打呢,话说也不知道有多少天没和谢小妹妹亲近了,水云庄里李清可是不敢,便嬉笑的过去从后面一把抱住谢大娘说道:“不知玉儿之美,无目者也,只是今儿想到件趣事,有些忘形罢了。”
虽说两人有过肌肤之亲,可这还是大白天呢,李清冲进来连门都没关,这会抱住谢大娘像什么话?谢大娘羞红着脸挣脱了李清的怀抱,跑到房间的另一头,跺着脚嗔道:“三郎如此才是忘形。”手一指门,“要是被人瞧见,怎生是好?”
李清一拍脑袋,对了,先得关门后才能抱抱的,要想还那啥一些,就得闩门,最好再拿桌子顶上,谢大娘又瞪了李清一眼,走到门边,反将两扇门大敞,招呼个小丫头过去要她去叫云三娘。
还从没这样过的,和谢大娘相处也是有些时日了,大白天门也敞着,谢大娘还就离李清四、五米远站在那,脸上似笑非笑,随李清怎么嬉皮笑脸的讨饶道歉,就是不肯*近半步。被个妹妹这么防贼似的对待,还是和自己暧昧不能再暧昧的谢大娘,李清可是一点不着恼,心里高兴着呢。
他正自我得意呢。
你王钦若知道怎么煽风点火,咱李清也会举一反三地,王钦若叫李清将义举的美名让给秦楼楚馆的姑娘,无非是让她们把这件事情宣扬开去,再带头捐钱捐物,赢得一个急公好义的名声,可他李清还另有高招。
咱这大宋秦楼楚馆的姑娘,不就近似后世的演艺圈中人士么,逢天灾**的,那些个明星大腕们义演募捐李清也没少看,不仅仅起个宣传作用,募捐来的钱都不是小数目,李清才不想要姑娘们自己掏钱呢,这种苦命钱,拿了要遭雷劈的;何况李清现下知道些内情。至少属于开封府管辖范围下的姑娘们,手上其实并不多钱。
而京城有钱人多啊,得让他们掏!
这要从人家口袋里掏钱的方法,还就是后世里香港义演的那一招,还借机可以宣扬咱的交谊舞,这一举好多得啊,没准日后的《智囊传》里,咱也能和丁谓齐名了。
还别奇怪李清把个交谊舞看得如许之重。他还真有自己的想法,再过几百年的西方世界,整个笼罩在罗马教廷的阴影下,什么狗屁文明,充其量剩些古希腊、罗马文化的残余,连西方历史书里,都称这个年代是“黑暗,愚昧的历史时期”,要不是文艺复兴运动,西方文明还不知道要落后中国多少年。
而吹响文艺复兴号角的,不是什么某个伟人的高瞻远瞩,或者某个权利斗争的结果,起源却是非常的微不足道,当时基督教在西方一统天下。这玩意也像世界上任何一种宗教一样,对人们的一言一行都做了规范,音乐、绘画、技术都得符合教义,连吃饭之前都得谢谢上帝的赐予,好像面包是上帝他老人家从天上扔下来一样,一句话说完,就是都得奉行上帝的旨意行事,而但丁不用拉丁语,却用地方方言创作《神曲》开始,以达芬奇为代表的,一大批才华横溢的画家开始描绘平民生活而不再是宗教题材,米开朗其罗用他的刻刀雕塑起希腊神话里的众神,就是这么不知不觉中,基督教的统治悄然崩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