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公子也性急了些,倒是将缘由说了听听,可是为了施家姐姐么?”
可不就是为了施二娘么!还能是谁?
等张先一五一十的把事情经过讲出来,连李清自己都是吃惊不小,倒不全为了刘胖被人打的事情。
刘胖这次的确不是和人打架,而是被人给打了,并且地点不是宏毅寺,而是在楚云馆。原因倒是简单,有人买走施二娘了,可中间的过程就复杂了。
咱大宋初年,可不是你想买人掏钱画个押就行,必须上官府报备,施二娘和谢大娘、云三娘一样,都是家人获罪而落入风尘的,因此她们的身契是在官府手中,开封府衙专门有人管这个,并不是你想买就能买得着的。
买走施二娘地这位便是在开封府那直接拿了文书,就上楚云馆直接要领人走,二娘可是楚云馆的头牌,要少了她楚云馆不知道要少多少生意,虫娘当然是不愿意的,可来人却得罪不起,施二娘也是不愿意的,正好刘胖也腻在二娘那,三言两语起了冲突,而人家人多,把个刘胖打得倒地不起。
“二娘呢?可曾被来人带走了?”李清刚才还不放心上呢,这会焦急地问道,连谢大娘的白眼也顾不上了。
“打了人,虫娘也恼了,言道虽是文书在手,可也没这样就把人带走的规矩,礼数还是要讲的,因此约定来日必被红挂彩来迎,才敷衍了人,虫娘不敢直接上三郎这来罗唣,托我前来说一声,万万看在刘公子的面子,帮施二娘免了这灾事。”张先说道。
李清似笑非笑的问张先:“想来刘兄也没甚大事罢?看来子野兄与楚云馆交情非浅啊。”
张先脸一红也不出声,楚云馆这种销金窟可是张先能经常去的,其中奥妙自也不好当众说起。只是李清奇怪的问道:“来人究竟是谁?怎地如此霸道,楚云馆不是一向为丁相照应么,为何不请丁相出面?”
张先叹一口气说道:“乃是曹利用的侄儿曹讷。”
曹利用是什么人?李清问王德显,王德显却是一脸的不屑。
其实曹利用这人,还真算个人才,本来只是一个殿前承旨的小吏,偏偏当年随了当今圣上去了檀州,两军僵持不下便要议和,曹利用别的能耐没有,却少喜谈判,就是从小跟人拌嘴抬杆厉害的,这种人还一般都是二杆子不怕死的货,所以说他慷慨有志操。谈判就得这种人。本来宋朝这边就想花钱买平安的,真宗那会子想着就是多出些钱也算了,只要不割让土地,这曹利用还真行,不仅仅只用每年绢二十万匹,钱十万贯便打发了契丹人,还在谈判中据理力争,不但让契丹人退出已经事实占领的河北数十州。并且自唐末以来一直掌握在游牧民族手中的莫、赢二州,也就是契丹人所说的关南之地,正式成为大宋的疆域,直接把边境线推到幽州城下。
其实游牧民族打起仗来看似气势泌泌,却一直有个致命的弱点,就是后勤保障严重不足,这也是畜牧文明的缺点,平日劫掠就为以战养战,现在两军对垒,又没办法突破。僵持不下几个月契丹人可受不了。这一天得吃掉多少牛羊,况且一国的精壮全在这呢,河北这地方也不大适合放羊的。因此也并没太刁难,再说那每年三十万的钱绢对契丹人来说也不少了,至于与宋朝约为兄弟之国,尊宋帝为兄这纯粹就是虚套套,答应就答应了吧。
以一个谈判使臣来说,曹利用的确算是不辱使命,不仅面子没丢,实质的利益也没吃亏,河北数十州一年的赋税便不止三十万贯钱绢了。这功劳的确不小,回来后曹利用官运亨通。现在贵为大宋的枢密使,也就是全**队的最高长官。
这官伎的文书都掌握在官府手里。所以地方的州府官员可以判妓女脱籍从良便从良的,没有卖身钱这一说,如今谢大娘和云三娘的文书不也在开封府手上么?既然没有卖身钱,李清想买也是无法,找上开封府人家估计也不会答应平白就给了他,可要是像施二娘这样,以后谢大娘和云三娘再被人随便要了走,李清怎么会舍得!
既然人都要了走,那就是面子不小了,为何不顺道帮施二娘脱籍呢,这鸟人就没安好心!和丁谓关系不错又怎么样,当大官的人只认利益,绝对不会看交情!
见李清一付两肋插刀的样子,张先又是高兴又是担忧起来,“三郎,丁相与曹枢密使可不仅是交情,还是亲家呢。”
哦,说说,谁娶谁的谁?
这一说出来,李清当时就炸了,曹利用和丁谓的确算是亲家,可只能说算是,因为他们两家之间可没有姻亲关系,把他们扯到一堆的就是那个钱惟演,钱惟演的两个女儿分别嫁入他们两家了。
原来是你这钱芳尊,好说,咱这次还真就没完了!
王德显一听到张先说出钱惟演的名字就知道李清要发飙了,钱惟演两次留难李清,李清并没有到处去说,因此别说云、谢二人和张先不知道,就连若英都不明白底细,可王德显知道啊,如何不清楚李清早就恨上这人了。
果然李清转头便问他:“德显,李清这回便要大闹一场了,你帮是不帮!”
本来牵扯到这样的事情里,王德显还担心被老爷子知道了要收拾他,一听李清要大闹一场自己也来兴趣了,有热闹当然要掺和掺和,不然咱做纨袴子弟干吗啊!
“三郎,德显这便回城约齐高、石二位公爷,再叫上一班兄弟,与三郎看个场子。”王德显也来劲了。
“别急。”李清一扬手道:“我今日便带几个人去楚云馆看个究竟,你与那班兄弟可别来早了,我叫安小哥与你联系,要是曹家见我等人多势众,怕是不敢动手了,放心,吃不了亏去。”
事情没闹大,还千万别惊动丁谓这样的,否则人家一出面调停,李清还不好怎么样闹了,这事情绝不是什么光彩事情,当官的哪敢把事情闹大,这一传出去他的官还怎么当?咱李清可不在乎这个。
“大娘,三娘,本想好好的厮守几日的,怕是这次又叫你二人失望了,且与我一道回城罢,叫姑娘们放出口风去,李三郎还就是冲着钱惟演来地!”李清歉意的说道。
谢大娘什么人啊,从前面李清追问官府啊文书的,已经知道李清担心的是什么了,见三郎为自己着紧,当然心花怒放的,谢大娘浅笑道:“三郎放心,咱保这事儿明日便传遍京城。”
“别,明日不行,待我与曹家的人动上手再说,后日吧,记得切切扯上钱惟演。”李清也是笑道。
这边一说好,李清马上叫人将安小哥、孙五叫来,犹豫了一下,还是将杨家兄弟俩也叫来了,拜托刘叔帮着张管家照看一下庄子,咱这一行人可是要到京城里大闹一场去了,刘叔也不劝解,只是笑笑的说道:
“我那小子应该也能帮上忙的,不妨叫他一起去。”
行,这个没问题。
干啥都得你情我愿才和谐啊,你以为你是官便可以想怎么就怎么,不闹上一场,你们就不知道咱京城的烟花界,现在到底是谁说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