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自己本来就不太习惯什么都让人侍侯着,再说他可不是温良贤淑的主,时不时喜欢和若英来些小动作的,所以内房一般不让人来侍侯,再说上次和谢大娘、云三娘深夜共舞之事被人传了出去,本就疑心是这些小丫头们干的,因此越发轻易不让她们进来了。
这个丫鬟还就是专门在正厅里侍侯茶水的,连李清都不大叫得出她的名字,“那个,那个你啊,和若英去说说,要是得了闲,便叫上你那些姐妹一道学罢。”看来自己也能翩翩起舞对女孩子吸引力不小。
这李公子平时不怎么太讲究等级森严的,偶尔摔了个杯子啥的根本就不会挨责骂,这和国公爷府上可是相差太远,因此这小丫头才敢乍着胆子向李清问话,一听李清随口就答应可以让她们一起学,喜得话都说不出来,头点得像鸡啄米。
李清跑到正厅一瞧,就张管家和安小哥候在那里等他,不是说那些佃户上门来说理么?人呢!张管家和安小哥可不太清楚那晚相国寺前的情形,别是又把人家赶出去了,这可麻烦了,那子夜规怕不又要晚上来看直播节目?看来今晚要换个房间睡觉。
一问之下才知道根本不是这回事,的确是佃户们找上门来了,的确是为田的事情,不过不是因为张管家夺了他们的佃,张管家可按李清的吩咐打发人一一上门说清楚了的,以前怎么样现在就还怎么样,可人家这次是来退佃的。
既然有人不愿意种我李清的田,那退就退吧,这可怨不得我。子夜规不至于这么不讲理还就爱瞅他李清的雄风的,就这么点小事,张管家,你老做主就是,至于叫上我么?
安小哥一边笑道:“想是未曾说的明白,公子还未清就里,之前为夺佃闹得沸沸扬扬,如今又齐齐来退佃。不知由头的,小的们哪敢做主,怕是又给公子惹下事来。”
齐齐退佃?李清吓了一跳,脑子不由自主的闪过阴谋两个字来,有那么一二家的,还能说是因为还佃的时候派去的人不会说话,人家负气还偏不种你的了,卖劳力而已,谁家的田不是种。可要一齐来,这问题可就大了。一千亩地几十户人家啊。串通好了?
又是那班学子在搞事了,眼见着李清也不再夺佃,这赴阕请命玩不成了。因此怂恿着乡民都来退佃,这一传出去李清还是个夺佃的名声,最少也离不了刻薄寡恩,李清觉得有些焦头烂额了,不行,绝对不能让他们退了。
李清急忙问道:“人呢?速速请来,想是之前收佃行事鲁莽了些,待我细细解释清楚才是。”
退就退啊,公子不正愁没地安置延州来的那些士兵家属么?
一瞧张管家这态度,李清明白了,肯定是还佃的时候张老头不乐意了,因此态度不好得罪了人。这不是又要惹出非议来,李清心里暗骂糊涂老头,要不和那子夜规说说,改夜夜观摩张管家的宝刀不老!
见张管家磨蹭地不愿意去请人,李清一转身便自己往庄门口走去了,安小哥和张管家见状,忙急急的跟在后面。
还好,庄门口围的人没李清想象的多,也就那么十几个,不过看起来好像并不是很气愤的样子,还和门口的庄丁有说有笑呢,一见李清出来,那庄丁赶紧叫道:“咱们庄主出来了,你们有话和他说去。”
不是来闹事的?都这么上下打量我干什么?李清还准备要是人家群起喧哗,他就马上先行个大礼下去,这双手才一抱拳,觉得就不对了,咱大宋礼仪之邦啊,有那么看人的么?莫非我脸上有胭脂?不对啊,咱今天还没和若英闹腾呢。
这乡民里有个最强壮的汉子举动更是怪了,别人最多上上下下的看,他还围李清转了圈,然后楞头楞脑的说了句:“你是李三郎?不可能,少糊弄我,人家说李三郎体格雄壮,玉树临风,身高丈二,行动敏捷,怎会是你。”
李清听了差点没笑喷出来,体格雄壮还玉树临风,丈二身高还敏捷呢,你当我姚明?李清使劲压住了笑说道:“这位小哥见笑了,小可正是李清,便是这水云庄的庄主,不知鄙庄上下何处怠慢了各位,以至前来退佃,李清在这赔罪了。”说完,恭身行了罗圈揖。
张管家和安小哥也赶到李清身后立着,见李清这番举动两人你望我、我望你,很是不解,李公子见了那些公啊侯的都没这么客气呢。
李清想的也很简单,管他谁在后面操纵呢,有什么企图也不清楚,反正不能让这些乡民退佃,这只要不退佃,什么阴谋企图的,不就全没了么。
一个褐衫老者上得前来,复又细细的打量了李清一番,才开口问道:“这位公子,你果真是李三郎?”
李清猛点头,就是,就是我,不信你问张管家,要不我取户籍给你老看看?
那老者慢条斯理的问道:“若你是李三郎,那社戏上演的就不是真的了?”
李清这下明白了,敢情觉得他不是李三郎,原来他们是听了那些戏词了,我说怎么会说些身高丈二,玉树临风的,看来是把几套形容词凑一堆了;李清也是拱手笑道:“这位大叔见笑了,那人言本就当不真的,何况是戏词?”
边上那鲁莽汉子大大咧咧的问道:“那戏词上说李三郎在敌军阵里杀了三进三出,那也是假的了?”
假的,假的,怎么可能,你看我这样子,勉强可以搭个玉树临风的边,哪能杀个三进三出?进去还出的来么!
那汉子觉得这话很有理,还不自觉的拿自己的身材和李清比比,什么狗屁社戏,净蒙人,这李三郎个柴禾捧子样,我一只手就能把他弄趴下。
那老者犹豫的说道:“若是社戏上说的都是假的,难不成这取田做抚恤遗孤也是假的?”
见张管家张口欲辩解呢,李清赶紧躬身说道:“休要听社戏上的胡言,如今天子仁厚,阵亡将士自有赏赐的,如何会取你等之田。”
这下庄外这群人全都骂骂咧咧起来,当然不是骂李清,因为这李公子虽然身高没有丈二,可怎么着都是那田的主人,所以,他们骂得都是那些唱戏说书。
爽,管他骂的是谁,反正李清都当做是骂柳七好了,谁叫你狗日瞎吹!
这骂也骂得差不多了,累不?既然那戏词都假的,那还退佃不?
老人家还是客气的向李清施了一礼道了声叨扰,那鲁莽汉子却是一挥手说道:“既不是做抚恤之用,还退甚个鸟佃,白白误了我半日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