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寂寞啊,可不是把你一人扔在荒郊野岭山窝窝中,你找不到人可以说话。而是喧嚣的闹市里,你看不到一双理解的眼睛。
不知不觉的,便是半个月过去了,李清伤势好多了,便让若英搀扶着去看看依旧起不了身的安小哥。还行,虽然李清对医术不是怎么明白,不过他也放心了很多,安小哥身上的伤是比他重些,可也不至于会留下残疾,这安小哥对于李清来说,比别人又更亲近几分的,一起蹲过仓,一起扛过枪;那日李清就是见安小哥为救他被党项人劈倒,心中发狠了,才一口咬断了那党项人的咽喉,要没这个原因,李清怕是下不了这个口。
安慰完安小哥正准备回房呢。杨二匆匆过来禀报,本府的主人,都统制石元孙石将军来了。
据说,当年石守信老爷子和太祖赵匡胤本是拜把的兄弟,陈桥兵变老赵黄袍加身做了皇帝,石守信喝了杯酒便没了兵权,皇帝说了,要多积金。市田宅以遗子孙,歌儿舞女以尽天年,所以石守信后面当西京留守便使劲的捞钱,他越捞的过分,皇帝还越放心了些。
石元孙可是他亲孙子,所以这都统制府便是延州城里最阔气的一家。李清住地这三进三出的大宅子,只是府上的一个别院而已。
什么事情都不能想当然的,李清见过石小公爷,那可是翩翩浊世一佳公子,若是拿这个模式老套他叔叔,那就大错特错了。
李清住在人家家里,可是客,而且李清与石小公爷也是平辈论交,因此,与石元孙见面,他可是晚辈,既然是晚辈,当然就是李清过去拜见了,即便不论什么辈分,毕竟吃住用度都是人家的,总得讲个礼节不是。
正厅甚是豪华阔绰,可礼节就不怎么讲究了。
李清一见到身材魁梧地石将军,就觉得和自己想的对不上号,这遗传基因变得也太大了些,按说石小公爷那般风流俊雅,他的叔叔至少也该带点文气,可抬头这么一看,其实不然。
这石将军年纪也不大,三十来岁,虽然穿的也是一身文士常服,可一对浓眉,四方脸;鼻直口方,身材也甚是魁梧,一眼看上去,就是个将军模样。
李清他可不知道,石元孙的父亲乃是石守信的大儿子石保兴,而石小公爷的爷爷是石守信的二儿子石保吉,而石小公爷的奶奶,却是太祖的长女鲁国公主。
这将军地作风就是不同,李清恭敬的朝他施礼,他别说回礼,客气话也没一句,绕着李清就转了三圈,看看李清那张秀气的脸,自顾自地笑了起来。
李清站在那可有点拘束,虽说来了这大宋,他对礼节还是不甚摸得清门道,可正式场合好歹也经过了几次,就是见宰相王钦若时,人家眼睛里是精光暗闪,可也没这么大量人的,莫非我李清地背影也象赌神那么有传奇特色?
李清见人家自顾自地笑呢,忙恭敬地说道:“晚辈李清,拜见石将军,连日在府上打搅,多蒙将军看顾,李清这里谢过石将军……
话还没说完呢,这石将军将手一挥,喝道:“且住,想是后面还需加上来日如何不曾?“说完,一转身,自己先坐下了,一瞧李清还站在那,石元孙手一指凳,笑道:“坐。”
爽。李清喜欢。
李清本来还要加上“来日必当厚报”这么个套话的,想想自己觉得也好笑,石小公爷随便这么一出手送礼,无非不过谢李清救了他家一个歌伎而已,水云庄就得加起库房了,他李清能拿什么去厚报人家叔叔呢?
钱人家富可敌国,论权人家是节度使,手握兵权的镇边大将,他李清这二两骨头,怕是只能效个犬马之劳了。
只听石元孙笑道:“那陈全小儿居然以五百厢兵全歼一千党项骑兵,虽言有人相帮,我以为必为一骁勇俊杰,怎料乃一书生耳,今日方知人不可貌相矣。”
李清见人家夸自己呢,赶紧站起来想要谦虚两句,岂料这石将军不耐烦的挥挥手说道:“坐下,坐下,此地不是京城,何用凭多的繁文礼节,李三郎好歹也是沙场厮杀过的汉子,这酸腐气在我的府上,还是收收罢。”
见李清噎得说不出话,这石元孙郎声笑道:“我就是不喜那些礼节,方不愿留下京城,男儿本就应爽快些,莫非三郎上阵之时,还需向党项人先弄番礼节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