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大娘苦笑的摇摇头,说道:“今有一事,说与三郎知道,三郎便明如今这京城里,如何个剑拔弩张了。”
这个事儿一说,李清听了却是啼笑皆非。
现在朝里可是寇准为相,丁谓是参知政事,也就是副相,两老头虽然年纪差不多,只是寇准略大些,可寇准是十九岁中的进士,丁谓是二十六岁才中;算起来,寇准是丁谓的座师,连丁谓平日都说自己出自寇准门下,虽然两个人性情不一,但丁谓在寇准面前,那一直是毕恭毕敬的。
这恭敬也许过了头,就在前日,也不知道什么缘故一帮官儿喝酒吃饭呢,许是寇老大人在陕州受了些苦头,吃得未免差了些,寇大人虽然为人清正,那也是讲究吃喝玩乐的主,府中歌妓不比别家少些;好久没吃着好东西了,可能吃得急了,那胡子上不小心沾上菜羹,这两个可都是坐首席的,丁谓也忒殷勤了些,赶紧站起来给寇准擦胡子。
也是,大庭广众之下,一老头给另一个老头擦胡子,场面的确是有些肉麻!寇老相爷不高兴了,当场说道:“参政,国之大臣,乃为长官拂须耶?”这话说得有些重,顿时哄堂大笑,这叫丁谓如何放得下脸来。
让李清觉得好笑的是,后世常说人溜须拍马,自己也说过不少次,却原来今天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丁谓情急下却也太莽撞了些,你装没看见不就完了?这样为寇准擦须,岂不把寇准也弄得下不了台?按说丁谓也是老狐狸了,如何会这般举动?
中国话很高深的,多一字少一字,甚至某个字音腔调一升一降,这句话的意思可就得反过来理解了,寇准的话尖刻就尖刻在‘长官‘二字,假如丁谓是给街边一喝凉茶的平民老头擦胡须,这就不是笑谈而会是千古美谈了。中国的文人可是历来尖酸刻薄的,你丁谓既然留了这么笑柄,不把你大而化之,岂可了得,这不,都已经是成语了。
只是李清有些不明白,这事也扯不到我身上啊?咱算老几?
谢大娘正色说道:“三郎且莫轻心,丁相相厚亦相厚于你,而寇相又曾帮你下聘,这二人皆与你有旧,况三郎人微言轻,须防有人拿你做筏儿挑事寻衅的,倘若三郎真算个角儿倒好,现下三郎一无官身、二无门户,相争之下,恐难免池鱼之秧。”
说的对啊,咱就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小卒,不小心便会给人拱过河,要真惹起纷争了,又是无足轻重,随意可放弃的;李清觉得现在自己的日子过的还不错,可不想给人做棋子。
行!不进京就不进京,咱自己天天喝酒快活,管他什么你方唱罢我登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