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壁松手,用悬挂着的轻纱擦拭手指,慢条斯理的动作。
红绮上前,递上了一株开得很艳的花儿,钟海立马接过去。
“送去纪国和牧流族,之后如何做不用我教你吧。”
钟海连忙道:“小的明白。”
那株花,唤冥魇花,长于北赢,若食之,便会成瘾,成壁便是用此物,将整个夏和的朝堂都玩弄股掌。
成壁转身,长裙拖着地,她缓缓走出殿中,裙摆掠到那跪在角落里的女子,她吓得趔趄了一下,身子便撞到了桌子,惹出了一声响。
女子立马战战兢兢地低下头,吓得小脸苍白:“请、请公主恕罪。”
成壁脚步一顿,走过去,俯视地上瑟瑟发抖的女子:“你叫什么?”
“柳、柳烟烟。”女子不敢抬头,浑身都在颤栗。
“镇国公柳家的女儿?”
“是。”
成壁俯身,凑近女子:“抬起头来。”
那人身子颤了颤,很缓地将头抬起来,咬着嘴唇,不敢直视,抹胸的纱裙被冷汗湿透了,下巴突然被捏住,她猛地抬头,对上一双墨绿色的眼睛,分明很美很美的一双眼,却如此让人惊惧。
眼角上扬,墨绿色的眸睃着女子:“这张脸倒是生得不错。”
“公、公主——”
成壁抬手,拂过女子的脸颊:“借我戴戴如何?”
女子猛地抬眼,瞳孔放大,一双手,长长的指甲落在了她脸上。
“啊——”
一张脸皮,血淋淋的,被生生剥了下来,惨叫声骤停,女子便昏厥在地,脸上血肉模糊,汩汩渗血。
钟海见此,吓得瘫坐在了地上,裤裆处,一滩水渍淌出来。
“真美的一张脸皮。”成壁抬起手,举着那张刚剥下来的脸,满手的血,却未染上那面皮一丁点,她对着灯火看了许久,随后,取下了面纱。
面纱下的一张脸,很美,只是肤色,很红,轮廓的边缘处,已有些腐烂,溃烂的皮脱落了几处,她抬起手,摩挲着脖子,将那贴合的皮掀下来。
人皮下的脸,满脸疤痕,坑洼凹凸得没有一处光滑,甚至可以看到裸露的血管,极其可怖。
扔了掀起的皮囊,成壁将那刚剥下来的脸,贴在了脸上,一团绿色的光晕升起,片刻后散去,只见那疤痕消失,一张光滑绝色的脸,正是柳烟烟的容貌,唯独,一双绿色的瞳子,幽幽阴冷。
这人类的皮囊虽美,却会腐烂,敌不过岁月,她笑,将手上的血渍擦去,拂着轮廓:“萧景姒,你剥我一身皮囊,这个账,该怎么跟你算呢。”
当日,萧景姒擒了她,灌了硫磺水,又被银器穿了肩胛骨,她剥了她的脸皮,一身皮囊全毁了,蛇族一旦没了皮,再好的幻颜术,便也无济于事。
自此,她只能剥皮了。
两日后,纪国、牧流族援兵夏和,因着牧流族与纪国是夏和与大凉边境接壤的附属小国,驻兵很快便入境了夏和。
此时,大凉大军已与边关驻军汇合,驻兵在接壤夏和的靖州。
主将营帐中,刚接到前线急报,梁平道:“纪国与牧流族都自身难保,附属小国竟在这时候援兵夏和,实在蠢得蹊跷,我实在想不通他们怎会做出这等以卵击石的蠢事。”
紫湘站在萧景姒身侧,说了句:“定是那蛇妖用了什么旁门左道。”
这就难怪了。
萧景姒未言,坐在一旁,盯着行军地图看了许久,皱着眉头若有所思。
秦臻走过去,指着图上:“西陵大军在这,这里是纪国援兵,这里是牧流族,我们在这,”停顿了片刻,秦臻抬手,指了地图上的一处,“锦州,是最好的突破口。”
萧景姒拧了拧眉头,将那地图放在案几上:“锦州通夏和九城,从这里进军,要攻进夏和腹地,最少要二十天,太慢了。”
锦州,是最不费吹灰之力的攻入点,虽万无一失,稳打稳扎却不够快速。
秦臻思忖后:“如果要最快攻入夏和都城的话,”
“从这里攻入。”萧景姒指着地图,“观海郡。”
“观海郡是夏和的军事重地,戒备森严,防守最为坚不可摧,不管是兵器守兵,还是城墙驻防,都是整个夏和最为牢不可破。”秦臻并不赞同,顾虑重重,“景姒,太冒险了。”
她却打定了主意,态度十分坚决:“秦臻,我等不起了,一定要速战速决。”
秦臻不再多说,听她的便是。
宋长白说楚彧只能撑一两个月,景姒哪里还有性子慢慢磨,她亲征的目的便是要在最短时间内拿下夏和,不惜任何代价。
秦臻唤道:“卫林。”
卫林从营帐外进来:“末将在。”
“挑选戎平军最为精锐的攻城步军,行军到观海郡,三日后首战。”
“末将尊令!”
大凉、西陵,百万边关大军驻扎夏和边境,三国大战一触即发,只是天下皆知,夏和便是有纪国与牧流族的援兵,也无济于事,戎平军与楚家军联手,夏和怕是无人能战。
夜里,大凉大军原地休憩。
古昔刚走出主将的营帐,凤容璃便跑过来,他不知从哪里听来的消息,问古昔:“你会跟萧景姒去观海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