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省的。”
待到大夫走后,楚衡突然提高了嗓音,脱口问出:“你怀孕了?”眸子,下意识就盯住了萧景姒的腹部。
她双手自然而习惯地护着腹下,不答,反问:“不然你以为你的人能擒住我?”
难怪,凭她的本事怎会安于桎梏,怕是估计着腹中胎儿,这才束手就擒。
楚衡若有深意地看了她许久,眸光深邃,似要两人镌刻,目不转睛地:“我断不会让人伤害你和你的孩子,你不要再跟我玩花样了,我只要拿到我要的东西,之后我就会放了你。”
她并不看他的眼:“你会放虎归山?”
语气,带着试探,她对他,心存防备。
“你还看不出来?”
萧景姒抬眸,沉默不语。
楚衡自嘲般一笑:“每次和你对上,我就神志不清。”
萧景姒觉得,楚衡现在就神志不清,所以,她提醒:“我们是敌人。”
不带丝毫情绪,毫无温度的理智。
这个女子,总是这样,将自己包裹得无懈可击,除了她信任与至爱之人,她绝不卸下防备,站在不远不近的距离里,冷眼旁观,
她说:“不过我恩怨分明,欠你一次,就一定会还你一次,你帮过我,我会记着。”
楚衡哑然失笑。
萧景姒她啊,还恩怨分明得容不得一丝牵扯不清,是非对错恩怨黑白,她都算得清清楚楚。
不知是不是萧景姒让楚衡得饶人处,楚衡并没有将那问诊的大夫杀人灭口,连胤押送他出了山,并顺道将药带了回来。
这件事,楚衡有意瞒下。
只是,没有不透风的墙,亦没有越不过去的隔墙之耳。
女子听闻怔愣了片刻:“保胎药?”
女子是红茗,曾被萧景姒刺中了七寸,故此佝偻了背,后背的脊骨错了位,高高耸起,身子站不直,看上去比正常女子身量矮上许多,红色的一双眸有些浑浊。
前来汇报的男人五大三粗,在红茗面前弯下了腰:“我亲耳听到,那女子怀了身子。”顿了顿,又道,“而且,楚衡对她的态度,不太寻常。”
红茗眉头挑了挑:“哦?如何不寻常?”
“唐爷便是因为动了那女子而被楚衡关了起来。”
红茗若有所思:“颐华长公主与楚衡……”她笑了笑,抬手,捻了一团红色的光雾,缓缓幻成了一条扭动的小蛇幻影,吐了吐蛇信子
“去告诉主子,事情有变。”
红茗话落,那红色幻影便散了去,了无踪迹。
次日,晌午,温伯侯府外,一辆不起眼的马车停靠了一天一宿。
“爷。”
菁云站在马车外示意了一句,这才掀开车帘,将手中之物递上去。
楚彧眼底灰色的黯然顿时散去,目光灼灼,盯着菁云手中那白色耳坠。
白玉兰花的耳坠,与先前贼匪送来的白玉兰簪子本是一套,都是他家阿娆的饰物。
楚彧不由提了声调,难以震惊:“这耳坠是从何处得来的?”
果然,是世子妃之物。
菁云道:“今日午时,京都妙安堂的一位大夫拿着这耳坠来当铺典当,掌柜的认得这玉,便多留了个心眼。”
“是阿娆故意留的。”楚彧看着掌心那对白玉兰的珠子,怔怔出神。
想来,是萧景姒刻意留了痕迹,菁云刻不容缓:“我马上去查。”
一个时辰之后,温伯侯府的护卫金子奉温思染之命前来给楚彧传话。
“世子爷,我家侯爷说,有动静。”
萧景姒被带出屋子的时候,太阳正烈,大抵是午后,她身上的锁链解了,手却依旧被绑着,还未来得及看清山中的全貌,便被戴上了黑色的布罩,听得一男人对楚衡回禀说,地点就定在了乾华山的东边竹林里。
想来,是要用她去交易了。
乾华山?
乾华山的后面便是水域,为了防涝而建,是凉都千里外唯一的山峡水域,那么她所在的岛屿是乾华山水域的中央?难怪钦南王之前带了翻遍了山头都找不到据点,原来,是山外山别有洞天。
楚衡拉她上船时,只对她说了一句话:“什么都不要说,什么都不要做。”
水面浮荡,荡漾起很大的水花,岸口泊了很多船,脚步声声,似乎部署了很久
“都准备好了?”
是红茗的声音,从岸边不远处传来。
有男子道:“交易的地址与时辰都送去温伯侯府了,我们的人一直盯着,温思染并无任何动作。”
“按原计划行事,半个时辰变动一次。”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