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之人,正是凤玉卿的泰山大人,侧妃谢氏的父亲,司器营都督谢道生。
凤玉卿端着茶杯,用茶盖拂了拂茶面上的嫩芽,啜了一口,道:“帝后之礼入殓皇陵,依照国例,太子需亲自守灵三日。”凤玉卿笑,“想必是萧景姒嫌我那太子皇兄太过清闲了,便遣他去皇陵待上几日。”
谢都督想不通:“这萧景姒又在谋划什么?”他恐生变故,不敢大意。
这时,凌粟进殿,禀道:“王爷,平广王奉令押运附属国朝贡,明日便可抵达凉都。”
凤玉卿轻笑,眼里尽是玩味,兴致勃勃的。
谢都督思忖:“难道萧景姒是想调虎离山?”
凤玉卿放下茶盏,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案桌:“兴许,请君入瓮也不一定。”
谢都督看向座上晋王,总觉着,这位主子每每说到宫里那位国师大人,杀心没有,玩心更多,比不得以前,谋的是江山,是大局,怎自打那萧景姒入了宫做了国师,这王爷心便不怎么在夺嫡上了,坐观虎斗,当起了看戏的闲散王爷,这可不妙啊!
谢都督忍不住多嘴了一句:“晋王殿下,您对那国师大人,好像,好像,”谢大人是武官,不太会措辞。
凤玉卿接过他的话:“我对她啊,”笑笑,“降了。”
“……”谢都督大惊,手一抖,一杯大红袍泼在了自个手上,烫得他面色发青,心中只有两字:完了……
王爷不战而败,完了!
次日,京郊城外,白雪消融,落日余晖洒下,折射出点点银白,薄暮将近,人烟罕见,正是昼夜交替时分,昏昏沉沉的,不见亮色,隐隐光线,可瞧得见远处有明亮的火把,缓缓靠近,细看,有近百人马,护着十几辆马车走来。
正是平广王靳炳蔚一行人,押送朝贡物资回都。
突然有人兴冲冲地喊:“人来了!人来了!”
“……”菁华真想一脚把温伯侯踢出去,有这么打草惊蛇的吗?
托了温思染的福,押运的禁军立马警觉,围住了物资,靳炳蔚喝道:“什么人?!”
此处是山路,官道两旁都是灌木,悉悉索索之后,隐匿在灌木之后的一拨人现身。
不过十几人,除了蒙了面,所有行事作风竟都那般光明磊落似的,其中一绿衣锦袍男子站出来,说:“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经典独白念完,他宣布身份,“我们是盗匪。”
这绿衣锦袍的公子哥,可不就是温伯侯那货,围个面巾,还非要选最骚包的粉色!
瞧瞧,哪里像盗匪,跟过家家玩也似的。
靳炳蔚拔剑,就道:“哪里来的鼠辈!还不快速速滚开!”
那绿衣蒙面的公子哥立刻回骂:“你鼠辈!你全家都鼠辈!小爷我不滚,就不滚,偏要截了你的东西!”
这盗匪,好生不要脸!
靳炳蔚愤慨:“好大的胆子,天子脚下,竟敢打皇家物资的主意,还不快速速让开,否则——”
不待他否则完,绿衣公子旁边的一白衣男子道了一个字:“抢。”
音色冰凉,男子只露出了一双眼,精致好看极了,一身白色的貂绒,衬得他露出的手,白皙剔透,骨节分明。
这伙盗贼,倒各个都不简单,明目张胆张狂嚣张不说,还一身贵气。
靳炳蔚倒想看看是何方神圣,令下:“给本王全部拿下。”
一时间,两方人马对峙,刀刃相见,盗贼不过数十人,平广府足足百来护卫,竟——
竟不过一个眨眼的功夫,几乎全部被放倒了。
靳炳蔚瞠目结舌:“你——”
才道一字,一把剑便架在了靳炳蔚咽喉,他甚至都没看清男子是何时移至了跟前,只见那双比女子还要美上几分的手,握着剑,一字一冷:“东西留下,带着你的人,滚。”
风拂过,吹起男子蒙面的布,只见若隐若现的侧面轮廓,美得不可方物。
此人,定不是一般贼匪。靳炳蔚纹丝不动,只觉得脖子上的剑刃冰凉,他对上男子的眼,心生惶恐:“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旁边的绿衣公子哥似乎听不下去了,一脚踢过来:“你傻啊你!”他指着平广王的鼻子说,“哪个抢劫得会自报家门,再说,要让你知道了我们是谁,我们就杀你灭口!”
靳炳蔚腿根有点打颤。
白衣男子似乎没有耐心,只说了一个字:“滚。”
靳炳蔚微微后退,脖子离了那剑刃,只迟疑权衡了片刻,便转身撤了。
这就滚了?
温思染十分嗤之以鼻:“真怂,还没有凤十七英武。”
在温伯侯眼里,大凉没有谁比颐华长公主英武。
只是,不滚能怎么办,平广府那群废物禁卫军死得七七八八了,靳炳蔚留下也是找死啊,菁华问:“世子爷,接下来如何?”
“把东西卸下来,带走。”
这白衣男子取下蒙面的黑布,正是倾国倾城绝色美颜的常山世子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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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剧场,发生在一年后某个躁动的春夜里。
楚彧抱着萧景姒入眠,他拱来拱去:“阿娆,我热。”
萧景姒离他远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