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神太厉,只需一眼,便教凤殷荀慌了神,掩不住眼底的慌张心虚,躲开眼:“什么哪个区?本王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萧景姒抿紧唇,眉头重重一拧,丢出了一句:“蠢货!”
一众王孙贵胄都愣住了,周王好歹也是先皇后的嫡子,一国王爷,竟被国师大人骂作蠢货,这简直是当众打脸。
凤殷荀恼羞成怒:“放肆!”
萧景姒置若罔闻,冷冷一眼睃过去,抬脚,一脚踢向了马腹。
“嘶——”
一声马啸声,伴随着惨叫声,凤殷荀被失控的马颠下了地,重重摔在地上,他哀嚎一声,还没来得及爬起来,耳边便是铿锵一声,剑端已经指在了咽喉。
“我再问一遍,”她拔了侍卫的剑,刀光一闪,映在她眼底,尽是凌厉的狠意,萧景姒俯身,压低嗓音,“你在哪个区动了手脚?”
所有人,皆惊愕当场。
这是国师萧景姒第一次当众人之面动武,拔剑直指天家王爷,这般气度与胆识,这般迅速的手法与力道,世间男儿也不及。
卫平侯之后,果然,有将相之风。
太子与敏王皆为之一振,而脖子上架着剑的周王,脸都吓白了,出了一身冷汗,动都不敢动一下,不敢不言,又不敢张扬,张张嘴,极其小声地嗫嚅了一句:“东、东南猎区。”
“你最好祈祷他没有半分差池。”
萧景姒扔下剑,牵了马转身便走,前路却被挡住,是秦臻,勒住她的马绳:“景姒,你冷静些。”他未听到她与周王间的对话,也料想不出究竟什么事能够让萧景姒这般淡然自若的性子这样心急如焚,他握了握她的肩,“你先别冲动,告诉我出什么事了?”
她抬眸,眼底神色乱得一塌糊涂,急切,又慌促:“东区马场有狼群出没,猎场被人动了手脚,我找了一圈,楚彧没有回来。”
他握着她的肩,竟感觉到她在微微战栗。楚彧……竟让她这样动了情绪,乱了方寸。
秦臻从未见过她这般,这样为一个人担惊受怕,只是片刻迟疑,他拍拍萧景姒的肩:“狼群既出没在东区,那猎区里面必定有成千上万,你别进去,交给我处理。”
她半分也没有犹豫,摇头,推开了秦臻的手:“不行,我一刻也等不了。”
她不知道她为何会如此,会这样暴露自己,这样无所顾忌,只是确定,楚彧既然在里面,她便不能留他一人在里面。
秦臻拉住她,用力拽住:“不行,危险。”
“秦臻,记住,一定不要跟着我进去。”
萧景姒用力推开秦臻,纵身上马,进了猎区。
正因为危险,所以她不能不去,也正因为危险,所以不能让秦臻一起进去。
只是,他如何会让他一人犯险,秦臻无奈苦笑,摇摇头,转身,吩咐章周:“速去奏请援兵。”转身,便欲上马。
“将军!不可犯险!”
章周跟了自家将军十多年,哪里会不知道他是要跟着国师大人赴汤蹈火,这么多年,只要文国公府的七小姐有个风吹草动,将军便会方寸大乱。
秦臻毫不犹豫地上了马,沉下了眼:“我家景姒在里面。”
只留下了这一句话,秦臻用力踢向马腹,毅然决然地跟了进去。
章周急得眼都红了,抓了一把脑袋,扭头就往出口跑。
片刻之后,鼓声再次擂响,猎区有异,召所有狩猎之人回营帐,围猎场外,重兵把守严阵以待。
猎区外,临时搭了帐篷,事情未了之前,众位王孙大臣暂留营帐休憩。
周王帐中,凤殷荀正急得团团转:“到底怎么回事?本王分明亲眼看到太仆寺卿将东南猎区的狩猎布猎图送去了敏王处,老七怎么会毫发无损地回来?”
护卫统领回道:“属下刚刚查到,敏王殿下的布猎图被人调包了。”
凤殷荀大惊失色。
护卫统领又道:“王爷,只怕是有人黄雀在后,借了王爷的东风,想借刀杀人铲除异己。”
凤殷荀久久震惊之后,擦了一把额上的冷汗:“那老七手里的布猎图原本是谁的?”声音都有些颤了。
“是,”护卫统领语气一顿,脸色凝重,“是常山世子的。”
凤殷荀如坠寒潭,整个人都趔趄后退,常山世子,竟是常山世子……
他本意在敏王,却有人借他之手铲除异己,楚彧,竟然是楚彧,若是楚彧真有个三长两短,他便难逃干系,依照钦南王楚牧那般性子,动了他的宝贝儿子,杀人报仇的事儿他都干得出来,一箭双雕,真是好算计!
凤殷荀突然大吼:“去,立刻将赵守正给本王捉来。”
赵守正便是猎区的管辖官员,五品太仆寺卿,这狩猎的各区布猎图都是他掌管,各位天家王爷及王孙大臣的狩猎区域也是他一手划分。
能将常山世子与敏王的布猎图区域偷梁换柱的,便仅此一人。
“殿下,赵大人求见。”
凤傅礼抬抬手,便见赵守正进了营帐,毕恭毕敬。
“下官见过太子殿下。”
凤傅礼示意他起身,问:“事情可都办妥了?”
赵守正回话:“遵殿下的吩咐,都已经办妥了。”
“可留下了什么痕迹?本王要万无一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