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大山站起来,没有贸然躬下身去解扎在破口袋上的绳子。
牛大山是粗中有细的牛大山,他得先研究研究这其中的蹊跷。因为牛大山总感觉刚才那个老乞丐不是普通的乞丐,这厮似乎有啥特殊的背景和来历。
破口袋里真要是装的是一个人也就罢了,牛大山还可以当一回行侠仗义救人于水火的江湖好汉。但是,破口袋里要是装的是一条猛犬,那可就不是闹着玩的了。要是牛大山贸然解开破口袋,已经在里面被憋得怒火中烧的猛犬才不会管牛大山是不是它的救命恩人呢,必定会趁牛大山不注意的瞬间咬上牛大山一口,如果那样的话,那他牛大山可就亏大了。
牛大山不是怕被猛犬咬上,而是万一被猛犬咬上后,牛大山怕打不起狂犬病的疫苗。狂犬病疫苗那玩意儿可贵着呢,打一针得一两千块啊!
所以出于经济上的现实考虑,牛大山不得不小心谨慎,慎重慎重再慎重……
牛大山用脚踢了踢破口袋,软乎乎的,但却不能确定是什么东西。有人的形状,更有犬的形状,而且是一条体形庞大的猛犬的形状。
大丹,金毛,贵宾,哈士奇,军用警犬……
该不是纯种的藏獒吧
牛大山的脑子里突然间冒出了一个新奇而且诱人的想法。
要是纯种的藏獒,那可就值老鼻子钱了。
牛大山在网上看过一条新闻,说是一个藏獒爱好者,为了迎接一条纯种的藏獒入住他的藏獒养殖园,那可是红地毯铺地,路虎车迎驾,奔驰s600开道,宝马760殿后,板栗色长发的垂肩美女左右护卫。那规格,啧啧,搞得比奥巴马坐空军一号来中国打高尔夫球还隆重。
想到这儿的牛大山立马就兴奋起来了,因为如果真是纯种的藏獒,发财就只是手到擒来的事情了。
但是,假如真是藏獒,牛大山还真不敢立马把扎破口袋的绳子解开。因为藏獒那玩意儿可是个犬类里的山炮,一旦动了真怒,那可真是会逮谁咬谁,而且一咬上就绝不会松口的主。 []
想到这儿的牛大山又开始纠结了,站在破口袋的跟前暂时失去了主张。
他挠挠头皮想了想,转身在黑暗中踅摸了一根棍子又朝着破口袋捅了捅,破口袋动弹得越发的厉害了,呜呜的声音有点声嘶力竭的味道。
还真像是一只藏獒了,那低沉的呜呜声里充满了原始的愤怒情绪。再说,普通的犬类,老乞丐也不会费那么大的心思啊!
想到这儿的牛大山越加坚定了自己的猜测,于是也就越加兴奋了。
但是,越是确定是藏獒,这个扎住破口袋的结就越是不好解。
纠结得不行的牛大山抓耳挠腮地在原地打起了转。我操,这可咋弄啊
牛大山有点抓狂起来。
突然,牛大山脑子里闪过一个极其暴力的想法:先用石块把破口袋里的家伙砸晕过去再解绳子不就没有危险了吗
这个念头刚一闪现,又立刻被牛大山否决了:要是把值钱的玩意儿咋残了咋办这玩意儿说不准就是值几百上千万的主啊!
牛大山越来越纠结,越来越兴奋,越来越无计可施。
他这时急需稳定一下情绪,因为发财美梦已经烧得他的脑子有点泛起了迷糊。
牛大山重新又坐在了那块水泥墩上,水泥墩不规则的棱角磕得他的屁股墩硬生生地疼。但牛大山对这已经完全不计较了,或者说浑然不觉了,他得快速地将自己的思路捋捋,清醒清醒。
牛大山摸了摸皱巴巴的衣服口袋,想抽一根烟酝酿酝酿,把皱巴巴的思路给捋妥帖了。可是,衣服兜里空得连一张毛票也没有了,唯一的半截烟屁股刚才在网吧里抽了,唯一装在口袋里的,是一个五毛钱买的塑料打火机。
想抽烟的欲望搅得牛大山越发的心烦意乱。
双重的骚扰令牛大山坐立不安,他又站起来,双手叉着腰,重新研究起了破口袋里急速蠕动着的玩意儿。
这玩意儿究竟是啥啊
纠结地不行的牛大山有点抓狂了。
他终于还是抱起了一块水泥块,打算朝着蠕动着的东西砸过去。他太想知道答案了。
于是他将几十斤重的水泥块高高地举起来,对准了蠕动着的破口袋。
这时,牛大山的身后传来一声“喵呜”的叫声。
牛大山回过头,见一只黑猫躲在一处建筑垃圾的缝隙间,正用一双绿莹莹的眼睛瞅着他。
牛大山打了一个愣神,脑子里似乎还闪过了一线耀眼的弧光。这弧光稍纵即逝,只是在他犯着迷糊的脑子里乍然间地明灭了一下。
牛大山突然觉得黑猫这双绿莹莹的眼睛仿佛会说话似的。他不由自自主地将举起的水泥块放了下来,盯着黑猫。
黑猫居然对牛大山没有丁点陌生感,它从狭小的缝隙间走了出来,径自朝着蠕动着的破口袋走了过去。
黑猫冲着破口袋嗅了嗅,然后又用舌头在破口袋上舔了舔,再回过头,冲牛大山喵呜地叫了一声,叫声柔柔的,软软的,有种哀求牛大山的意味。
牛大山此时的感觉神经异常的敏感,他是真真切切地感觉出了黑猫是在哀求他,求他将扎在破口袋上的绳子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