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媳妇心里想好了说辞才道:“一旦进了衙门,咱家的这些家底子都不够看的。若是爹真的把人医坏了,咱家也不够赔的!
若是咱家就这么倒了,你也没有二弟的医术,咱是靠天吃饭的,没了地,咱儿子可咋办呢!若是要饭,我都愿意陪着你去,只是咱就一个儿子,我这心里头不舍得啊!”
说起独子,老大的语气也软了。“你别哭啊,那你说应该怎么办?”
“咱也不是没良心的人,咱家还有十几两的私房银子,若是爹的事儿是小的,不用卖地的,咱几家凑凑银子就够了,咱也不藏这些私房了,若是真的无法子的话,咱总得有条后路。
就咱这点儿私房也只够买一亩地的!”
老大思忖,直到郑氏在外头唤人,“我晓得了,我这就问娘要银子去,这上下打点,哪样不是要花银子的!”
郑氏平日里虽然把银子看得紧,不过也知道去了衙门,凡事都得打点银子,就是传个话,也是要打点银子的。
就是自家药铺子开在村子里,也是到衙门里打点儿了银子的。
取出五十两的银票,“省着点儿花,可不能让你爹他们受罪了!”
“娘,那是我亲爹亲弟弟,我恨不得现在被抓去的是我!”老大也抹着泪道,他确实也担心自家亲人!
娘几人又哭成了一团,“老大,你快点儿去吧,去吧!不用担心家里头!”
当晚,老大并没有回来。
第二日,就有陈府的人上门来打砸了!陈府,就是杨大夫看病的那家贵人!
郑氏几人手无缚鸡之力,就是郑氏再泼横,也不敢上前拦着,生怕打砸到了自己,那可是要老命的!
十年河东,十年河西。就那么一日之间,杨大夫家竟是到了这步田地!
许多之前上门来求药的,纷纷要求退银子,还有不少人骂着“庸医,庸医!”
郑氏这会儿早已经由着旁人骂着,只是想要银子却是半个铜板都没有的,她还要拿银子就自家老爷和儿子的!
“走,咱去镇上!把东西整整,咱就去镇上!”幸亏年前,想着生意红火,原想着凭着老爷如今的名望,早晚有一日就能将铺子开到镇上去的!
郑氏特意背着人在镇上买了个两进的院子,虽说地段不太好,在西市的西角落里!
不过,总好比在这里受人欺凌来得好!
就算自家到了这副田地,郑氏还是不会轻易放下架子!天底下医死人的多了去了!
只要老爷能从牢里出来,她家换个地儿照样能给人看病赚钱!
“娘,去镇上好是好,不过咱吃住都是要银子的,在村子里,能省多少是多少!”买了宅子的事儿也只有郑氏自己一人知道,就连杨大夫也是瞒着的!
这会儿郑氏也没想过要瞒下,把宅子的事儿说了。“粮食啥的,回头叫老大来家里拉,把院子锁了,就说咱去镇上打听消息去了!”
郑氏一向说一不二,大儿媳妇也乖乖地闭嘴了!
村子里一阵唏嘘,直传了好些日子。
“陆老婆子,你给我出来!有你这样害人的吗!明明知道我家老爷没看好你家儿媳妇,还把我家老爷举荐给人,你这是存心眼红我家啊!
怎么,攀上了贵人,了不起啊!那还不是卖孙女卖来的!”
大年初一,郑氏一回村子就直奔阿花奶家,站在院子门口,就破口大骂!
“唉哟,你还真是不讲究!人家可是被好几辆马车请去了镇上了,你这会儿来骂人,这不是故意的吗!”
“我看呐,是特意寻了人不在的功夫才来骂的,要是在的话,她哪敢骂呢!你没瞧见,那些个官爷都对阿花奶是客客气气的,一口一口地老夫人!”
郑氏仗着自家男人是个大夫,这些年口下不积德,就是杨大夫被人抓了,屋子被人打砸了,也没想过跟里正说声,跟村子里的说声,早就有人看不顺眼了。
附近村子的都在骂,杨家村出了个骗子!
听听,这名声,可是连累了一个村子的!
可是他们家倒好,被打砸了就被打砸了,院门一锁,就去镇上了!
留下了坏名声,都是村子里的帮着担着了!
“你们闭嘴!我家老爷就是被抓进去了,你们也有求着我家老爷看病的时候!哼!”郑氏自始至终,都认为自己比村子里的那也乡野村妇,高贵了不是一点半点儿的!
“谁敢找你们家老爷看病啊,要是一不小心看死了可咋办啊!”毒舌的哪儿都有!
“那都是陆老婆子,明知道她儿媳妇是慧娘那gua妇医好的,非但不说,还让儿媳妇举荐了我家老爷!活活地害了我这一家子!”郑氏一听人这般说,本能性地反驳。
待得说完,才明白过来她给那贱人扬名了?
c